書接上回。但見那賬房毫無驚慌之色,奮力掙紮。隻是韓兵手勁太大,牢牢抓住他的衣領,根本不能掙脫。賬房冷然道:“拿開你的髒爪!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整個建業還沒有人敢在這裏放肆。吃飯住店我們歡迎,找碴兒鬧事還請你走得遠遠的,別在這裏找不自在。”
婉兒不明白韓兵又抽的什麼風,拉拉他的衣服,怯怯道:“大哥,不要胡來,有話慢慢說。”韓兵醒悟自己太也魯莽,鬆開雙手,順便幫人家撫平皺褶,汗然道:“這個,先生不好意思啊。小可一時情急,失禮了。”
賬房喘勻了氣息,不冷不熱道:“這位客官,是要吃飯啊,還是住店啊?”韓兵從懷中摸出一塊大銀放在櫃上道:“也吃飯,也住店,先給開兩間上房,一會兒再吃飯。”賬房見他出手闊綽,似乎忘記了先前的不快,職業般的笑容掛在臉上:“好的,好的。客官您選中敝處下榻,說明您慧眼獨到。本客棧是整個建業城最大、最豪華的客棧。不但幹淨、寬敞,而且服務也是一流···”“好好好。”韓兵打斷他的廣告時間,問道:“請問你們掌櫃的在嗎?我想見見他,可以嗎?”
賬房似乎因為他的沒禮貌有些不快,淡然道:“我們掌櫃的麼,他老人家深居簡出,喜歡清淨,不在此處居住。”韓兵又掏出一塊碎銀遞上去道:“勞駕了,能否告知住址?”出人意料,賬房推掉賞賜,正容道:“非常抱歉,我們掌櫃的吩咐過,不允許我們隨便向人透露他的住處···小三子!你又躲哪去了?沒見客人都等急了嗎!?趕緊的,帶這兩位去上等客房。”說完,衝韓兵一躬身,就不再理會了。
韓兵見事不可為,遂不再糾纏,和婉兒一起跟隨小二向樓上走去。--雖然沒有打聽到什麼,但是韓兵從賬房的表現上發現了古怪。至少這家客棧的主人並不簡單,也許正如心中所盼望的一樣也說不定。
婉兒對韓兵的奇怪舉動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盡管不知道這種不安源於何處,但是直覺告訴她,韓兵在找人,找一個對他非常重要的人。於是她一反常態的,主動來到韓兵的房間,輕移蓮步靠近他,猶豫的問道:“你、你找的這個人,他、她、他是男是女?”
韓兵此時把整個精神都放在了此事上,根本完全忽略了婉兒的身份和感受。一見她陰晴不定的表情,一聽她惴惴不安的問話,腦袋頓時“嗡”的一下。
怎麼了?事情大條了!婉兒現在什麼身份?他韓兵的現任女友!再嚴重點,那就是他騙回來的未婚妻!梅映雪和沈秋瑩的事,他根本連提都沒對人家提。人家還以為他現在是王老五一個,豈不知這小子已經勾二搭三了。這種欺騙足以對婉兒造成致命的傷害。
還有啊,梅映雪那裏怎麼交代?光一個沈秋瑩就夠他受的了。那還可以當做是意外,這個呢?擺明就是吃著鍋裏的看著碗裏的,意猶未盡,還狠夾上了那麼一筷子。對得起人家嗎?分明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古代陳世美!
韓兵越想越驚慌,越想越害怕,打翻了杯子、踢倒了凳子,手忙腳亂的把婉兒按坐在床榻上,雙手緊扣,臉色煞白。他麵對婉兒越來越陰沉的麵孔,一咬牙、一跺腳:奶奶的,老子豁出去了,要人就一個,要命也就一條,愛咋咋地!毅然說道:“好!我交代,我坦白,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聽完之後,你怎麼懲罰我都行,隻要別離開我。我知道我是個混蛋,我不是個東西,我勾三搭四、見一個愛一個,可是我對你···對你們都是真心的,我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你們都是我前世的孽緣、今世的摯愛,山無棱天地合也不敢與君決···”
這傻帽兒,就像是上足了發條,喋喋不休,把平時心裏想到而嘴上不肯說的那些肉麻的、死不要臉的話,還有這半輩子幹的那點壞事兒,統統倒了出來。婉兒聽得雲山霧罩,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兒傷心哀怨一會兒臉熱心跳,心裏後悔不已:早知道這家夥這麼不經嚇,就不問的這麼直接了。現在倒好,他這一受刺激,停都停不住,恐怕連《瀉立停》都沒用了。
等到這個嚴重的氣管炎患者說到七歲那年偷看了鄰家小妹妹洗澡的時候,婉兒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終於忍受不了了,鼓足勇氣嬌喝道:“停!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