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呂布連番大戰有些疲憊,靠在椅上沉沉睡去。站在一旁的宋憲和魏續二人互相打了個眼色,宋憲對左右護衛道:“將軍疲累正在小憩,你等暫且退下。”左右躬身而退。
宋憲慢慢靠近呂布,俯下身低聲道:“將軍,此處風大,要不要回府休息?”那呂布並無回應,微微發出鼾聲。宋憲見呂布已經睡熟,悄悄拿起呂布身邊的方天畫戟,把它斜倚在稍遠的牆垛上。魏續找來早已準備好的繩索,與宋憲兩人分別抓緊兩頭,慢慢向呂布靠去。魏續咽了口幹唾,向宋憲點點頭,兩人躡手躡腳的繞呂布和木柱一周,使繩索虛綁在他的身上,偷眼見呂布毫無所覺,心下大定。迅速的又轉一周,猛然拉緊繩索,把呂布牢牢地捆在木柱上。
呂布從睡夢中被驚醒,發現自己已然動彈不得,一麵掙紮一麵驚慌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快來人!”兩人一言不發,隻是快速的繞著他打轉,轉眼間就把他綁得跟個肉粽子似的。--可憐昔日飛將軍,如今變成待宰豬。
這時軍士聞聲趕來,見主帥被縛驚慌失措,趕忙一起來救。宋憲、魏續二人拔出腰刀回身抵擋。此時關乎身家性命,二人怎能不拚了老命,他們各展絕學奮力廝殺。斬殺幾人後,趁軍士稍退,宋憲大叫道:“都住手!聽我一言!今日情勢大家都看到了,我們四麵受困,敗局已定,城破之日就是我們亡命之時!不如我們獻城投降,強似在此受困等死。”
俗話說“當兵吃糧,吃糧當兵”,這些兵卒們大部分都是為生活所迫,當兵隻是圖衣食溫飽,為誰賣命還不是一樣?除了呂布幾個心腹外,誰當真會從一而終?他們聽到宋憲的話,都驚疑的互相看看,怔在了當場。
魏續、宋憲二人見時機已到,趕忙衝城下猛揮白旗。瞭望軍士報告了曹操,曹操大喜,揮軍趕到城下。魏續激動地在城上直跳腳,放開破鑼嗓子大叫:“已經活捉呂布了!”夏侯淵正在猶豫,宋憲情急,提起呂布的方天畫戟扔到城下,並大叫開放城門。夏侯淵不再懷疑,率軍一擁而入。
卻說韓兵和張遼、高順坐在西門敵樓下,啃著肉喝著小酒兒,高順不飲酒,坐在那裏一聲不吭。韓兵“嘖兒”了一口酒,說道:“我說順子,別不開心啊,有啥大不了的?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我們是幹什麼的?說白了就是富人家裏的長工,你給我工錢,我給你幹活,對不對?這家敗落了,哦,難道我們也得和他一起喝西北風?這家不打打別家,為了生計,咱們還得活不是嘛。”
高順瞪他一眼,沒有吱聲。這些日子他也被這烏鴉聒噪習慣了,聽著聽著,漸漸覺得也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是內心裏的那份與生俱來的忠義卻在告訴他,不能相信他的歪理。
突然城內傳來陣陣喊殺聲,韓兵打了個飽嗝兒,站起身。他來回走了幾步,活動了一下渾身關節,大手一揮道:“好了!開始準備當俘虜!”張遼、高順吃了一驚,張遼驚道:“什麼意思?”韓兵賊笑兩聲:“聽到了麼?曹軍已經殺進來了。咱們現在已成了甕中之鱉,衝又衝不出,跑也跑不了,不當俘虜當啥?難不成你還想自刎以全忠義嗎?嗬嗬,別傻了。”
這時有軍士來報,曹軍傳話,下邳已經陷落,讓他們棄械投降。張遼俯身望望已到城牆半截兒的大水,苦笑一聲點點頭。轉回身對韓兵說道:“都被你料中了,難道你早就知道?”高順站起身,“蒼啷啷”亮出寶劍,架在韓兵脖子上冷聲道:“原來你是曹賊的奸細!”
韓兵嚇得一哆嗦,惶急道:“哎哎哎,你這是幹啥?有我這樣的奸細嗎?如果我是奸細,我會傻不楞咚的呆在這裏,讓你來宰我嗎?真是的,枉我對你們的一片真情厚意。”
張遼上前解圍道:“老高,別衝動。事已至此,殺了他也沒有任何意義。總算我們與他相識一場,死則死矣,沒必要再拖他墊背。”高順冷哼一聲,把寶劍遠遠地扔了開去。
韓兵收回魂魄,裝作沒事發生,聳聳肩道:“聽你這意思,你們還真是活夠了?別價呀,兄弟。你們的抱負是什麼?是陪呂布去死嗎?那多傻呀。從來就沒有自己的命是別人的這麼一種說法,難道你們還不懂嗎?命是爹娘給的,他是自己的。自己的,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