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範高這麼說,定北王值得信任,再說老不死對他的評價也不低,李潛心裏對羅浮僧人已經有了處置的打算。但工部涉嫌貪汙一事,他也不能按下不處理,不然那些大臣日後還不知道要鬧出些什麼事情來,當下李潛開始思索起處理這批貪官的辦法。
工部尚書一查處,會牽連一大批官員出來,要是真的處理徹底,必然會動搖朝廷的根基,李潛現在是處理也難,不處理也難,心裏拿不出具體的打算。
突然,李潛腦海裏似乎有一點亮光閃過,究竟在哪裏,他卻有些抓不住。
李潛站起身,在屋子裏有節奏地踱起步來,範高也不打擾他,任由他思索。
就在李潛急得團團轉的時候,驀地,李潛突然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處理方法,當下立刻朝範高吩咐道:“範高,叫人請吳大人過來,另外速速給朕把劉伯年找來!”
吳佑仁先到了屋裏,手裏還拿著李潛要他帶來的奏折,見了李潛,他弓身行禮道:“皇上,你叫微臣來是要……”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潛笑道:“朕叫你來看好戲的,自己找個地方坐。”然後他指了下邊上的一名小太監說:“你,給朕端兩盤瓜子來。”
差不多過了盞茶功夫,一名官員跟著範高進了房間,並且在李潛跟前跪下道:“臣劉伯年,叩見皇上。”
劉伯年,工部尚書。李潛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這家夥長著一副長方臉,好像誰都欠著他的錢一樣。
李潛沒作聲,任由他弓著身子拜跪在地上,手裏端著一盤瓜子嗑著,靜謐的房間裏隻有李潛嗑瓜子的聲音,劉伯年跪著不多一會兒便顏色大變,冷汗直冒。
劉伯年見李潛不作聲,又道:“臣,劉伯年,叩見皇上!”
李潛還是沒有作聲,既不讓他起來,也不說一句話。劉伯年吃不準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不敢抬頭。
劉伯年垂低了臉側向朝吳佑仁看了一眼,但吳佑仁則早聽從了李潛的吩咐,閉目養神,見求助無望,劉伯年隻好硬著頭皮第三次請安:“臣劉伯年叩見皇上!”
“吳大人,把那幾個折子給劉尚書看看。”李潛沒有理睬他,懶洋洋地朝吳佑仁吩咐道,吳佑仁應了一聲,把幾上放著的其中一疊折子都遞給了地上趴著的劉伯年。劉伯年看著折子,這已經下涼的天氣裏,居然滿頭大汗。
李潛還是嗑著瓜子,一邊嗑一邊道:“好一個王扶麟,好一個劉伯年,好一個工部啊。”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話意中畢露的殺氣已經無所掩飾,嚇得劉伯年身子一顫,連連磕頭。看到劉伯年的反應,李潛還是比較滿意,雖然朝廷的實權給辜太師把持的差不多了,可畢竟皇帝還是皇帝,這班大臣心裏終有畏懼。
“皇上,這些都是無中生有!還請皇上明察秋毫啊!這絕對是裸地誣陷!臣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挪用朝廷撥給工部用於水利的錢哪!”劉伯年涕淚交橫,竭力喊冤。
“吳大人,往年維修玉掛河需要多少錢啊?”李潛完全不理睬劉伯年,又向吳佑仁問道。
吳佑仁默了一下答道:“玉掛河在皇城附近,每年由朝廷撥款二十萬兩白銀作為河堤維修費用,逢罕見災情時,撥款亦不過四十萬兩。”
“這些奏折都是三年來工部向朝廷奏請所有費用的,每筆都花費甚大,嗯,朕也是準了。”李潛頗有深意地盯了偷瞧向自己的劉伯年一眼,溫和地問道:“劉伯年,朕想問你一句。錢真的用在奏請的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