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寧又活了。
她掙紮著爬起來,試圖從周圍的環境判斷自己在哪。
此時大概是傍晚,黑沉沉的夜幕堪堪收攏最後一線天光,遠處的樹林子像是被墨色塗黑,烏糟糟的一團,近前則橫七豎八的有幾根木頭立在幾個高高低低的小土堆前麵,空氣中泛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哦,亂墳崗。
青寧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更癱了,她摸了摸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覺得自己該進食了。
她剛想站起來,卻發現下身使不上勁,不光是因為她已經餓得沒力氣了,而且她的下身,竟是一條蛇尾。
更為可怖的是,這條尾巴上大大小小布滿了許多傷痕,看著都像是被人故意用利器硬生生劃開的,皮肉外翻,還掉了不少鱗片。
許是在泥濘裏翻滾過,混著還在滲血的傷口,讓那條長長的蛇尾沾上了不少髒汙,看起來就更慎人了。
青寧卻是習以為常的樣子,隻是微微皺眉,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自己尾巴上最長的那道傷口,便費勁地翻過身,準備從這個墳坑裏爬出去。
許是之前下過一場雨,地麵還算濕滑,她爬起來也不算特別費勁。
隻是剛爬出坑沒多久,就聞到了一股“飯香”。
她循著“飯香”味爬過去,穿過一個不令人察覺的山洞,在山洞深處發現了一個直挺挺倒在地上的人。
青寧湊近了些,感覺香味是從這人手臂上傳來的,於是撩開對方的衣袖,就看見這人手臂上有一道像是被暗器所傷的傷口,傷口附近的血肉青烏一片,這汙血還沿著手臂血管向上蔓延,整條手臂看起來就像被紋上了什麼詭異的圖騰。
但此時饑腸轆轆的她顯然已經無暇顧及太多,舉起對方的手臂就朝著那青烏的傷口咬去,尖利的牙齒瞬間刺破皮膚血管,湧出的腥甜血液灌滿口腔,她貪婪地吞咽著。
待到那汙血被漸漸吸盡,她才戀戀不舍地將唇離開對方的手臂,隻感覺稍稍解了個渴,腹中依舊沒有被填飽。
她剛剛在對方身上搜羅了一圈,沒發現吃的東西,於是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那條手臂上,方才被她一通狂吸,那條手臂由於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於是更顯得原本的那道傷口的顯眼,原本青紫可怖的血肉在她眼中卻像是一道美味佳肴一般。
於是她便抽出方才從這人身上找到的匕首,雪亮的匕首紮進血肉裏,烏青的壞肉被細致地分開——她方才在吸對方汙血的最後,吸到了正常幹淨的血液,那味道並不誘蛇,所以她知道,真正吸引她的,是對方身上所中的毒。
她對人的正常血肉並不感興趣,若是一口下去,咬的沒有分寸,吃到了正常的肉,那不就是正吃著美味佳肴卻吃到了一根香菜一樣,那可不太行。
於是她極有耐心地將對方受傷的壞肉分離,表情簡直虔誠。
被人這麼折騰,死人都要被折騰醒了。
何況謝均明也並非死人,隻是遭人暗算,一時不測毒氣攻心罷了,方才被青寧這一通暴風吸入,毒血已盡數排出,憑他的武功修為,也就很快醒來了。
隻是方一醒來,大腦還有些模糊,就感覺手臂一陣劇痛,他猛地睜開雙眼,另一隻完好的手瞬間鎖住了青寧那隻正在持刀作惡的手。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