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小乙三人混成魏州兵卒的模樣,跟在皇甫暉身後,目睹了貝州之亂的全過程。
在趙在禮火燒貝州刺史府的時候,小乙從城裏逃了出來。
一路上,快馬加鞭,回到了鎮州,向李嗣源彙報叛亂的情況。
聽到趙在禮接受了皇甫暉亂軍的請求,成了叛軍的首領,聽到貝州的慘狀。
李嗣源端坐在節度府的帥帳內,無動於衷,旁邊立著花見羞和安重誨。
“事不宜遲啊,請大總管速速調兵遣將到貝州平叛。”,這話本來不應該是他問的,但小乙看李嗣源如無事人一般,忍不住問道。
李嗣源沒有說話,安重誨在旁邊揮了揮手,小乙隻得躬身退了出去。
“去邢州、銘州的軍使還沒有回來嗎?”李嗣源徐徐的問道。
“還沒有!按說早應該回來了。”安重誨憂心忡忡的看著帳外,帳外雪花飛舞,沒見一個人影。
“恐怕是回不來了。”花見羞徐徐說道。
“哎,人心已經散亂了。”李嗣源歎了一聲,向安重誨說道:“想辦法將鎮、定兩州的將士軍餉補齊,約束將士,切勿再生亂象。”
安重誨點了點頭,立馬下去安排。
“貝州救不了,邢州、銘州恐怕也是人心浮動,當務之急隻有守好鎮、定兩州,這是承德的根本,不能丟啊!然後向朝廷求援吧!”李嗣源似乎是對著花見羞說,也似乎在自言自語。
“也隻能如此了!”花見羞輕聲說道。
同光四年二月,當李嗣源派出的使者帶著信件往京城方向奔馳的時候,奉天子命令出使川蜀的宦官向延嗣正快馬加鞭向京城急駛。
向延嗣已完成了出使川蜀的命令,可此刻他的心中卻是焦急萬分,恨不得肋生雙翅,趕回都城洛陽。
已經跑死了幾匹快馬了,他還是將胯下坐騎打得飛快,馬蹄子騰起地上的積雪,宛如浪花,馬身上騰起熱氣,在嚴寒中煙霧繚繞。
向延嗣是真的著急了,他怕,再晚一點回去,魏王李繼笈就命喪川蜀了。
曆朝的君王往往信任宦官,但反過來想,往往是宦官是真的擔心天子。
宦官的地位和權勢是天子給的,在宦官的眼中,有且隻有隻有天子。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士為知己者死,太監為天子而死,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作為天子特使,向延嗣有趾高氣揚的資本,但想著是去麵對郭崇韜這個老頑固,向延嗣覺得還是低調平和一點。
把情緒放一放,以完成天子交給的任務為第一任務,半月前,經過難於上青天的蜀道,快臨近大唐伐蜀大軍駐紮的軍營時候,向延嗣是這樣想的。
甚至郭崇韜沒有親自出營門迎接天子的特使,而是派先鋒副官董璋前去迎接,向延嗣也沒有太過生氣,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主帥嘛當然是日理萬機,忙了好忙了好。
可在中軍大帳中,向延嗣宣讀完聖旨後,跪在地上的郭崇韜竟然沒有跪旨謝恩,這就有點過分了,更過分的是郭崇韜竟然抗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川蜀初定,盜賊蜂起,現在還不是撤軍的時候!”郭崇韜雖然跪在地上,但聲音威嚴,大聲說道。
“郭相,郭大帥,郭令公,先跪旨謝恩啊!”向延嗣忍著心中的憤怒,冷冷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