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朝堂風雲(二)(1 / 2)

每年的秋後,草原上草木枯黃,中原大地剛剛秋收,在這個意味著收獲的季節——顆粒歸倉,百姓的日子總歸有點盼頭。

但收獲的季節總會有人惦記,這個時候,契丹必然來犯,謂之打秋風。

932年冬,大寒,北風呼嘯,雪大如卷席,草原上凍死牛羊無數。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比往年更甚,契丹騎兵——準確的說是契丹牧民——三五成群,大舉南下。

人數眾多,人員分散,搶完就走,這種搶掠比大規模入侵更難以應付。

燕雲十六州紛紛告急,軍情急報如雪片一樣飛入朝廷。

李嗣源召集眾臣商議,該讓誰去鎮守河東,統帥邊軍,抵禦契丹呢?

朝堂之上,有資曆能服眾有能力能禦敵的人並不多,最後集中在兩個人身上,駙馬石敬瑭和山南東道節度使康義誠。

石敬瑭這個時候擔任京城馬步親軍都指揮使、兼任河陽節度使,通俗的講就是都城的警備區司令。

石敬瑭為人沉毅寡言,與小舅子李從榮的飛揚跋扈格格不入,兩人關係自是不和。

特別是李從榮被升任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後,名義上成了石敬瑭的頂頭上司,讓石敬瑭更是感到別扭,早就有離開京城到地方任職避禍的打算,趁這個機會,就央求自己的妻子永寧公主說情。

李嗣源雖然有點不舍得這個能幹的女婿到外地任職,但經不住女兒一再請求,最終同意石敬瑭去河東任職。

朝廷下令,以石敬瑭為晉城留守、河東節度使,兼大同、振武、彰國、威塞等軍蕃漢馬步軍總管,加兼侍中。

以李從珂為西京留守、鳳翔節度使,加兼太尉,鎮守西部邊境,防範黨項、吐蕃入侵。

同時下令,將康義誠調到都城,接替石敬瑭的職位負責都城的保衛工作,康義誠的山南東道節度使之位由宣徽使孟漢瓊遙領。

朝廷頒布任命的第二天,李嗣源在未央宮為石敬瑭設宴踐行,王淑妃、永寧公主作陪。

酒過三巡後,教坊奏起了別離的歌曲。

石敬瑭舉杯向自己的嶽父、當今的天子、白發如雪的老人敬酒:“兒臣謹小慎微、才智平庸,原不足以任大事,全倚仗陛下栽培提攜。今胡虜犯邊,兒臣定歇力盡忠,以報君父。隻是離開京師後,山高水遠,很長時間將不能在君父麵前盡孝問安,還請君父多多保重身體!”

言未畢,石敬瑭已經淚如雨下,李嗣源強撐病體,也無限傷感,永寧公主也跟著哭了起來。

黯然銷毀者,唯別而已!

王淑妃心裏也不好受,但隱隱約約有點不詳的感覺,端起酒杯,代李嗣源向石敬瑭回賜了一杯酒。

十年以後,王淑妃為躲避契丹將士的追捕,躲在李嗣源的陵宮內,向許王李從益說起往事,不勝感慨——想不到,未央宮那一別,竟是石敬瑭與先皇的最後一麵,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