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婦兒，你不要傷心，俺給你唱歌吧”何東憨笑著，像是沒有什麼事能令他憂鬱一般
“給你唱俺娘經常唱的歌”
“是俺最喜歡的歌”
少女閉著眼沒說話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何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輕輕哼唱著，笨拙的走了幾個調，卻依然反複唱了好幾遍，似乎這首歌能撫平一切傷痕
溫洛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看著他
“謝謝”她說
“俺小時候受傷，俺娘都是抱著我唱這首歌，她說唱歌就不疼了”男人對著她嘿嘿一笑，溫洛能看到那個畫麵
夜晚，蟬鳴，受傷的小孩，唱歌的母親
溫洛數不清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某天卻發現自己能下床了，她當然很感謝何東，是他堅持讓他媽媽給溫洛上藥，但她不能在這裏一輩子
當她正打算謀劃逃跑的計劃
意外總會先一步到來
——何東死了
他是在一個深夜裏死的，靜靜的躺在自己家的客廳，手上提著一盒巧克力，許是又聽說女孩子喜歡吃巧克力，給溫洛買的，他的血從客廳一路延伸到家門口，身旁有幾個碎了的碗，和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溫洛，那天也恰巧隻有溫洛在家
一個人在她麵前死去了，那是溫洛第一次感到恐懼，她顫抖的附上何東的眼睛
“不怕，不怕”她聽見自己說
他是這裏純真的人。她想
“阿東....！阿東啊....”何東的母親上前幾步推開溫洛，顫抖著抱著那具冰冷的屍體，她哭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抬手看見掌心的血跡，嘴唇顫了顫
“阿東啊，娘..娘給你唱歌吧，唱歌就不疼了....”她哽咽著，輕輕哼了哼調子，但那聲線顫抖的厲害，聽起來更像在嗚咽
許久，婦人抬手輕拍著何東的背，唱著童謠，她佝僂的身影晃了晃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柳笛....聲殘...”
“東啊...剩下的歌詞，娘忘了，你幫娘...唱出來...好不好？...”說著，她又輕輕晃了晃男人的屍體，見他再也回應不了，婦人終於繃不住抱著屍體大哭起來
男人一如兒時那樣，靠在母親懷裏聽著她唱童謠，這是何東最喜歡聽的歌
因為有長亭，有芳草，還有母親
溫洛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總覺得不妙，隻見婦人猛的站起來，拿起刀就要刺向溫洛，她偏身躲了過去，卻不料再次被人按倒在地
“打一頓，明天就把她侵豬籠！”婦人雙眼通紅，扭曲著拿刀指著溫洛，少女聞言閉了閉眼，不再掙紮
這次真的會死吧。她想
意外的挨打沒有襲來，卻感覺背上趴了一片柔軟，少女睜開眼，是楊倩
“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打”帶頭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喊道
楊倩沒動，依舊護著溫洛
棍棒落下來，一下下打在兩個少女的身上，楊倩緊握著溫洛的手，發出幾聲小小的悶哼，血肉糊成了一團，到底還是沒打多久，因為還要侵豬籠，不能先死了，最後，她們被拖著關到一處
夜裏，楊倩晃著溫洛的身子輕輕問道
“你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來的嗎”
“不知道，我失憶了”少女輕輕抿著唇
“我是被男朋友打暈賣給別人的”她眼神暗下來，又道
“該說是前男友吧，那個畜牲....”
少女靜靜聽著，因為是第一次聽見楊倩罵人，覺得有些稀奇
“原是趕著考研的，那天是最後一場考試了，我想當心理醫生來著的”楊倩笑著，頓了頓，她看向溫洛，輕聲道
“銀花，我們逃吧”
月光下，她笑的那樣溫柔，像朵漂亮柔和的菊花
“好”少女靠在籠邊無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