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死了六個!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公子哥!”
“大人,這事怎麼瞞得下去?”
大理寺內已是鬧得不可開交。
“那禦史中丞今日早朝哭暈在了大殿上,問他隻說是病了,陛下怎能不生疑心啊!”
“可那要怎麼辦?現在凶手一點線索都沒有,馬上又是元日宴,你要現在把案子承上去告訴陛下盛京出了個殺人魔是嗎?”
“瞞瞞瞞!這樣下去若是禍及到皇親國戚,又要如何?”
柳季聽著這些爭論,視線卻始終停留在手中的案宗上。
為什麼會是他們?他們有什麼相同點?
廣陽樓詩會……長樂坊賭局……
還有最關鍵的……
他手指移向紙張上最為刺眼的三個字——風月案。
柳季已經接受了一個事實,他表麵上聽話懂事的兒子暗地裏背著他做了不少齷齪肮髒的事情。
甚至利用著他的官職謀取金錢。
而那些死去的公子哥也無一例外能從背後扒出很多東西。
隻不過這些他暫時還不能告訴他們的家人,避免讓此事卷進另一個更難把控的旋渦中。
風月案……
你的目的是要讓我重查此案嗎?
柳季長歎一口氣,他放下卷宗,起身看向自己麵前的同僚們。
“諸位。”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讓所有人都不免安靜下來想聽聽看這位大理寺卿的意見。
柳季的雙眸中隱隱泛著堅定明亮的光芒,他摘下自己頭頂的烏紗帽,鄭重道:“我是一個父親,我的孩子是第一個死者。”
眾人聞言紛紛有些動容,這段時間柳季太過冷靜,讓他們險些忘了,若說悲傷和急切,誰能比得過他呢?
柳季繼續說道:“我是聖上的臣子,我吃著朝廷的俸祿。”
他摸了下手上那頂烏紗帽:“可我更是讀過聖賢書,考過科舉,寫過治世文章的官!”
“諸位。”他一一望去在場的所有人,“官者,執法如山,守身如玉,愛民如子,去蠹如仇。”
“我為大理寺卿,便一定會查明此事的真相,還眾人一個公道!”
他指著手上的烏紗帽:“我用這頂帽子作保,元日宴後,我會帶著查明的證據上報聖聽,若之後有什麼後果也由我一一承擔。”
“諸位,可能接受?”
其他人彼此對視良久,最終紛紛朝柳季拱手鞠躬:“大人,我等性命悉數托於大人了,望大人珍重。”
柳季頷首,目送眾人離去,而後轉身走向了那堆繁雜的案宗,他有預感,那厚重的史頁或許會真的將他擊潰。
但他不能倒下,即使是死,他也要帶著真相死去。
……
蘇棠回來這段時間,已經是把國公府上下的情況探明白了。
她有三個哥哥都已經成年了,平日裏忙著官場的事,不怎麼會到後宅來。
她的姨娘姚氏在生下她後就撒手人寰了,這也是她被蓋上克親的帽子後,父親選擇相信的很大一個原因。
國公夫人是當今皇後的嫡親妹妹,管家嚴明,英國公總共也就納了兩個妾,如今就還剩瀟湘閣裏的那位趙氏。
趙氏也生下了一個女兒,在家裏排行老三,比她大了個七歲。
往上還有兩個嫡姐,一個是國公夫人親生的,一個是後來過繼到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