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有話說。”
庭院之內,蘇橙冉半躺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之下,啃著一個還泛著青光的酸梨。
她聽到這話,麵無表情地瞥了崔觀止一眼。
“有屁快放。”
到慶州定居這一年,崔觀止已經習慣了蘇橙冉的粗魯無禮。
她確確實實像是一個普通人,完全沒了昔日明昭公主身上那種高不可攀的感覺,而且還和左鄰右舍打成一片,隔壁李嬸有什麼八卦都要第一時間找她分享。
比起蘇橙冉,他偶爾還是改不了一些宮裏的習慣,連李嬸的小孫子都嫌棄他說話文縐縐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每當這時,崔觀止就會痛定思痛,好好和蘇橙冉學習!
學習的成果就是,鄰居不再嫌棄他沒意思,轉而說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小白臉。
崔觀止無奈笑笑,放下手中的畫筆。
他拿出袖中的信,遞給蘇橙冉:“是遊春和馮秋的信,今早來的。”
蘇橙冉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終日懶洋洋的,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
她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在離開前想方設法盡量少扣除一點她可憐的積分。
她接過那信一看,原來是兩人得知她有了身孕,想要過來照顧她。
“你給她們回個信,便說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有孕,沒必要耽誤兩人幾個月的時間。
以二人現在的醫術,幾個月可以幫助好多孕婦生產,她們都比自己更需要照顧。
“東家,這話可說晚了!”
蘇橙冉緩緩起身,抬眸望去,馮秋和遊春不知何時已經到了。
崔觀止微微一笑:“她倆的腳程倒是和信使不相上下了。”
馮秋把包裹交給小廝,跑過去笑道:“是我心急,遊春剛把信送了,我便非拉著她過來,東家現在想趕我們走可不能夠!”
蘇橙冉莞爾道:“我夫君靠賣畫為生,家中無銀,怕是請不起赫赫有名的春秋大夫。”
遊春上前,緩緩握住她的手:“這裏沒有春秋大夫,隻有東家的小春和小秋。”
“就是就是!”馮秋也挽住蘇橙冉的胳膊,嘟囔著,“東家包我們吃飽飯就行!”
蘇橙冉沒再多說什麼,一年多未見,昔日唯唯諾諾的遊春變得更加落落大方,沉熟穩重;沉穩的馮秋反而多了絲孩子氣。
看來兩人都已經走出了過往的陰影,找回了心中的自己。
崔觀止見蘇橙冉沒再反對,連忙拍手叫好:“看來我買的那副葉子牌又可以用上了!”
蘇橙冉嗤笑一聲:“你對你的牌技很有信心嗎?”
崔觀止不確定地摸了摸下巴,他和嵐蝶他們打的時候,可是十拿九穩,以他的運氣總不會輸太慘吧?
“放馬過來,我這個月還有一兩銀子。”
聽到他這話,馮秋捧腹大笑:“東家,你每月隻給崔公子一兩銀子嗎?”
崔觀止學著蘇橙冉的語氣冷冷笑了一聲,悠悠伸出五根手指:“娘子可沒這麼小氣,每月能給我整整五兩巨款。”
馮秋笑得更大聲:“好好好,巨款!真是一筆巨款!”
遊春看著他們說笑打鬧的樣子,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來之前她還一直擔心,畢竟崔觀止曾經是帝王,所謂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她和馮秋既怕崔觀止不好相處,更怕崔觀止對她們東家不好。
可這下看來,崔觀止的確是個不錯的丈夫,她們東家可從來不會看錯人。
……
是夜,偏室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