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這個謝淩是好是壞,是真誠還是偽裝,今日這份恩情她程思思都會記在心裏。

“不過在下有一事甚不明白,思思姑娘冰雪聰明,這些天恐怕你也發現了,平陽王府並沒有表麵那般風平浪靜,你未進府時,大夫人聽說王爺要接你們母女二人進府之事便氣憤不已,甚至現在還告病不出。我哥謝赫為人為人品行高潔,剛正不阿,眼裏容不得沙子,怕是也與你講過命你離開謝府,可你為何還是呆在這裏呢。”

謝淩看著她病怏怏的小臉,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

是疑惑,也是試探。

為什麼,思思盯著謝淩深不見底的黑瞳,像是陷入了思考的旋渦之中。

最後抬起頭來,眉頭緊皺,不自覺緩緩說出:“因為他說我這種人最是低賤。”

因為謝赫和府裏這些人那些張口即來的惡語,那些如同看豬狗螻蟻一般輕蔑的眼神,那些隻是她站在那邊就迸發而來的惡意,令她十幾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屈辱至極的滋味,激起了全身的逆骨之心。

謝赫越是羞辱她,她便越要留到謝府,越是覺得她程思思做不到,她便要做到給他看。

她就算是遍體鱗傷也想看看謝赫被她回擊的模樣,所以她要留在謝府,哪怕這一切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低賤?”另一邊的謝淩看著思思臉上逐漸浮現出的些許寒意,不禁問道。

“思思不怕淩哥笑話,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是我母親非要留在這裏,她癡心平陽王爺許久,一直說要用餘生伺候王爺,我是勸也勸不動。”思思垂頭擦拭眼角,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全是鬼話,程惠才不喜歡平陽王,都是因為貪慕虛榮,一心盼著她能得勢高嫁罷了。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母親會擔心的”思思生怕多說多錯,急忙借口離開。

“我本想讓你再我這裏多養一會,但是孤男寡女終究是不便,罷了,你現在腿上還有傷,我叫府裏的人送你回院子。”謝淩收起了疑慮,溫聲道。

她心裏暗自思索,今日看來這謝淩的舉止甚是暖心,已經得了他的救命之恩,沒有什麼正當的借口,再求他幫自己留府怕是不妥。

看來需要另尋法子。

思思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小聲問道:“不過思思還有一事想問,瑤姑,跟自己的庶弟謝元走的很近嗎?”

謝淩的反應,這個問題像是從來不曾被人提及過一般,他思索了一下,“這麼說來,瑤姑雖然說跟父親為同父同母,但是確實跟元叔叔走得更近一些,這些年父親周旋於朝廷和平陽王府大小事務,而瑤姑因家庭變故打擊甚重,所以平日都是元叔叔在陪她。”

“原來如此。”思思像是想通了那般,眼底藏入了不露聲色的深意。

“怎麼了?”謝淩問道。

“沒什麼,隻是問問。”思思看向謝淩,眼中帶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