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析醒來之時已是傍晚時分。
彩霞漫天。
沈析在門框上看著在院裏生火的陸淮羽。
“這裏是哪?”
“我娘親曾經住的地方。”
陸淮羽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他母親並非大富大貴之人,但卻與他父親少年相識,也算是他父親的嫡妻。
但後來。
他父親參加科考。
一舉奪魁。
為了自己的前途,隻能拋棄他的母親娶了世家的女子。
可那個時候。
陸淮羽已經一個多月大了。
陸淮羽跟在他娘親身邊,大約五歲的時候才被他的父親接回。
因為他的母親死了,沒有人照顧他了。
搬過去之後。
他的父親受命出征,陸淮羽每天都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直到九歲那年。
他遇見了那個像光一樣的少年。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飯馬上就好了。”
“淮羽真厲害。有道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沈析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笑容。
陸淮羽將鍋中的菜盛到碗裏。
“我是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
吃過飯後。
已進入夜晚。
兩人坐在院子裏看著漫天繁星。
陸淮羽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詢問。
“還為了捐款賑災的事情而感到憂心嗎?”
“對呀,現在民不聊生,我實在放心不下。”
“明日我也去捐點錢。”
“真的?謝謝你。”
沈析道過謝之後,扯開了話題。
“現在陸家的人沒有再為難你了吧?”
“沒有了,父親將他的官位傳給了我,已經得到陛下的應允,再過幾天我也要上朝了。現在他們不在敢對我怎麼樣了。”
“那就好。”
沈析並非關心他是否能夠上朝議事,更多的是關心他現在日子過的怎麼樣。
“析析,你…想要坐上那個位子嗎?”
“當然,誰不想做?”
“析析相信我嗎?”
“我們兩個從小到大,我不相信你相信誰啊?”
“那便請殿下相信我,隻要你想我一定幫你。”
少年之時,不過隻是雄心壯誌。
而現在,他已經有了這個能力。
自然是要拿起手中的劍,幫他殺出一條血路的。
任何人都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是不得不走。
陸淮羽半跪在他身前。
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看著自己的神明。
“謝謝你,淮羽。”
沈析回到宮中,已是夜半子時。
迅速沐浴完之後就躺在床上睡下。
第二天上朝過後。
沈析被單獨留在了前廳。
“父皇所為何事?”
沈居政拿起一旁的硯台,向他砸去。
沈析沒有躲,但好在扔偏了。
隻有額頭被硯台的邊緣劃破,露出了絲絲血跡。
“你現在是太子!應該留在宮中,你昨晚為何那麼晚才回來?難不成又回殷府了?”
沈居政雖是氣急,但語氣當中也常有一絲擔心的意味。
他確實害怕。
殷家雖上交兵權,但實力並不可小覷。
而現在的皇宮,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要是沈析聯合著殷家,推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沈居政不待見他的原因之一。
“父皇多想了,兒臣不過在宮外籌錢罷了。”
“哼,最好是!端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想著做那些逾矩之事。”
“父皇請放心,兒臣從未想過。”
“退下!”
“是。”
沈析站起身來,走向外麵。
當轉過身的那一刻,他整個眼神都變了。
‘本來還想留你一命來著,算了吧,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