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淩小枍是奸細,那她為什麼不安安分分地待在上京打探消息,而是一味追著要和離書?
還是說她想要提醒他什麼,又或者是她在他麵前找存在感?
想到這,祁宵桓直接把後者排除掉,根本不可能!
要不是看在和離書的麵子上,他絲毫不懷疑,淩小枍甚至不會直接和他主動說話。
“……”
而這一切卻沒有一絲頭緒,讓人無從理清,在腦子裏如同一疙瘩亂繞的線團,怎麼也解不開!
一時想不通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
這事先不要緊,暫且往後放放,等先平定北奴,一切待回上京在細細調查。
晚間子時一刻,他去了趟淩小枍所在的營帳,營帳外燈火通明,營帳內黑不隆墩,一點燭光都沒有。
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兵見祁宵桓這個時候才回營帳,也不意外。
平常他就是這個點才回營帳休息,今天王妃來了也不例外,準時準點歸。
祁宵桓掀開門簾走進去,就看見,不,什麼也看不見,屋子裏麵一頓黑,伸手不見五指的。
這讓祁宵桓比較意外,平常女孩子一個人睡還是很怕黑的,就算不怕黑也會至少留一盞燈。
畢竟這營帳裏太黑了,隻有一個門口,連窗戶都沒有,無處采光,月光根本照不進來。
祁宵桓乃習武之人,視覺可以很好的在營帳裏行走。
況且這是他一直睡的營帳,已經熟輕熟路了,憑借自己對裏麵的熟悉,摸黑也能走。
輕腳走到榻前,點了一根蠟燭,榻上的人睡相很不安穩。
一張被子要蓋不蓋的半搭在身上,兩隻長腿也是毫無規律的微勾在榻上,要不是聽著她均勻淺淺的呼吸聲,祁宵桓都覺得這人肯定是在裝睡。
畢竟他還沒見過睡姿這麼……‘豪邁’的女子。
之前在淩國,他和淩小枍睡在一個房間的時候,隻知道她睡覺不老實,喜歡亂動,但沒見過如此。
除了喝酒過敏那一次,她高燒生病睡得還算老實,再其次都基本上是沒有睡覺不亂動的。
可即便是再亂動,她也沒有越過床中間的“楚河漢界”。
春天已然是三月了,氣溫回升快,北邊這裏晝夜溫差還是很大的。
夜裏涼,祁宵桓彎腰為淩小枍蓋好被子,準備起身去取他要來拿的東西就走。
一垂眸,視線不經意間落在淩小枍的臉上,不過短短幾秒,他又注意到淩小枍額頭被磕碰的印跡。
淩小枍是側身睡的,頭向裏麵偏著,額前的劉海也順著側麵自然垂落。
所以那道被門碰的印痕毫無保留的露了出來。
青綠色的印跡已經消得差不多有指甲蓋大小,可在她皙白的肌膚上,依然很醒目。
祁宵桓差點沒忍住伸出手就要去碰她頭上的那塊青跡,又怕把她弄疼,適時收住手。
難怪她會用頭發做掩護,原來是要遮住傷跡!
看著她額角的淤傷,祁宵桓說不出心裏什麼感受,感覺心口有什麼細微的痛感劃過,快到來不及感受真切,便已消失不見。
他不知她這是怎麼弄的,可看印跡的顏色,應該是很久也不見消下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