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淩小枍隻是單純的淩國派來的蠢奸細,不過在他了解到她的身世,又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麵前這個人,不是那麼蠢,而是純。
而且推理能力和思維能力,都很過人。
連這些他都以為足夠隱晦的‘秘密’,她都能捕抓到細節,而後拚湊起來。
淩小枍似乎隱隱間感覺到周身氣壓好像變得有些低沉,涼嗖嗖的,奇怪,門窗都關著,哪來的風啊!
她隻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問清祁宵桓。
如果現在退縮了,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機會了。
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問他,“你和這位朋友的關係,是像路隰和薑一銘這種朋友關係嗎?為什麼從來沒見過,也不見你提起過他?”
話落,祁宵桓倏地抬眸朝淩小枍射過來。
淩小枍猝不及防對上他銳利的視線,本能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都似乎靜止了好久。
良久,祁宵桓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握著毛筆的手上,手無意識地捏緊。
紙上已經被墨汁暈開一灘汙漬。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祁宵桓麵色是肉眼可見的不好看,不答反問。
淩小枍抿唇道,“沒有人告訴我,我猜的。”
這還需要人告訴,本來就沒有見過他那位朋友。
“······”
“是。”頓了頓,祁宵桓斂了斂眉間的陰鷙,平穩語氣才開口,“因為他死了。”
聲音不輕不重,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實。
“!!?”
乍然聽到他莫名其妙的話,淩小枍還沒反應過來。
他開口總是惜字如金,說話沒有主語,淩小枍全靠自行理解。
好半晌才消化了他說的那兩句話,原來是回答她前兩個問題。
她還以為是那個朋友背叛或者怎麼著他了,導致他才有了心理陰影。
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已經去世了這樣的結果。
理清這樣的頭緒後,她就忽然理解了祁宵桓剛剛為什麼是那樣的表情了。
原來是把他的傷口又給重新撕開了。
她這是往人傷口上撒鹽,淩小枍忽然感到深深地負罪感。
為此,淩小枍感到十分抱歉,連聲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無礙,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我對這件事早已沒那麼敏感。”
隻是那個時候年紀小,發生了那件事時候,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他的記憶恍惚回到了七歲那年,那時候他們總是一起讀書散學,路隰和薑一銘還有柴圭,都是他們皇家兄弟三人的伴讀。
那天,他們幾個好不容易早點散學,一起偷偷跑出去去芻駒河邊玩。
一同去玩耍的孩子,年齡最大的就是祁森煜,當時也才九歲;然後是祁禕竭,當時八歲。
幾個年齡差不多大的孩子,平時一在一起玩慣了。
又都是男孩子,出了皇宮就跟解放了天性一樣,喜歡到一些刺激的地方去玩。
芻駒河當時就是很有名的河,它通往的始端是以太爺爺的名字命名的那座屹然聳立的祁連山,通往的盡頭卻有無數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