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警察蹲在上初中的謝歸麵前，耐心地詢問著。
今天謝柔很晚都沒有回家，謝歸等得心焦，於是自己獨自一人去母親工作的酒店詢問，可前台說母親早就回家了。
她慌極了，找到了警察局，告知了母親的相關信息，希望能夠找到。
“小朋友，你爸爸呢？”
“他好幾年前就失蹤了。”
警察愣了一下，心中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
“你還有其他家人嗎？”
謝歸沉默著搖搖頭，原本踮起來的腳緩緩放下，腦袋也沉沒在前台高高的桌子後麵。警察看她這副讓人心疼的可憐模樣，心髒像水一樣，軟成了湯湯兒。
“小朋友，別害怕，阿姨和叔叔會幫你找到媽媽的。”
“謝謝姐姐。”
警察從前台繞出來，彎腰揉了揉謝歸的腦袋，拉起她的手到了宿舍，還掏出來一塊巧克力，讓她邊吃邊等。
沒過多久，謝歸聽到警察局外在嚷嚷些什麼。她走出宿舍，看到一個渾身酒氣的司機被壓著進來，他嘴裏還嘟囔著什麼。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引起謝歸的注意，這個司機被銬起來扔進了訊問室。謝歸不再回到宿舍，順勢就在大廳的座椅上坐下，仔細觀察警察局中來來往往的麵孔，希望見到母親的臉。
可是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心中的不安也像雜草一般瘋長。
那位警察姐姐還給謝歸一杯熱水，讓她不要著急，慢慢等。半晌，一個警服上沾滿血跡的青年走進警察局，眉頭緊皺，走到前台，翻看一個記錄本。
看完之後，他的眉毛皺的更緊了，眼睛好像也變得哀傷和憤怒。他裝作不經意瞥了一眼謝歸，隨後趕忙收回眼神，找到那位警察姐姐。
兩人耳語一番，那位姐姐眉頭中央也被哀傷籠罩。謝歸覺得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心中期盼著兩人不要走向自己，不要看到自己。
可是，這次的希望也落空了。
他蹲下身，眼睛望著自己，瞳孔微微顫抖。他什麼話都還沒說就先低下了頭，兩隻胳膊彎曲，關節搭在膝蓋上，左右手也絞在一起，擋住他的表情。
身旁的姐姐伸手撫上了謝歸的後背，好像在預示著什麼。
“你是謝歸嗎？謝柔是你的母親吧。”
那個蹲著的警察抬起頭，嘴角掛著蒼白的笑，耐心地詢問著。謝歸緊抿嘴唇，手指輕微顫抖，身上的汗毛也開始倒豎，緩緩點頭。
我好冷，為什麼這麼冷？明明剛入秋，自己也穿的很厚，為什麼現在突然這麼冷？我的手心怎麼出了冷汗？
“她今晚在南街54路出了車禍，肇事司機逃逸，最後”青年哽咽了一下，眼眶也泛紅，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最後搶救無效死亡。你來認領一下屍體吧。”
嗡——
周圍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眼前也開始變黑，可淚腺像是不工作一般，沒有什麼淚水可以流出。
自己的頭被那位姐姐抱緊懷中，她的手還在不停撫摸自己的脊背。蹲著的年輕人努力咽著唾沫，不忍看向麵前的這個孩子。
許久許久，可能隻是謝歸覺得許久，她張開口，聲音變得沙啞又細小，“你身上的血是我媽媽的嗎？”
青年鼻頭突然一酸，眼淚也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掉，咬著嘴唇，狠下心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