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握著筆頭緒紛雜,久久沒有落筆,她什麼都想畫卻又什麼都畫不出來。
她忽的就想起了昨日池塘裏隨風搖曳的荷花,荷花的觸感依稀還殘存在指尖,她心思一動,落筆畫了起來,展廳裏柔和的燈光,靜謐空曠的空間,讓她全身心的投入在了畫中,筆尖在紙上簌簌作響。
夏由站在她身後看著即將完成的荷花,不由點點頭,讚歎池樟的好眼光。
最後一筆落下,梁念心底的淤氣也隨之散了出去。
夏由哈哈大笑著拿起她的畫,讓助理來把她的畫放到燈光下,光束將紙的紋理映射的十分細膩,即便畫上隻有黑白兩種顏色,池畫也從中看到了肆意生長的生命力。
池畫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給了好些人,包括沈慕池,他放心不下梁念,本來想跟著一起來泉州,可公司最近忙的厲害,有幾個項目的落地他必須在,梁念不想讓他隻顧著自己,跟他講這樣她會很有負擔,沈慕池便沒有跟來。
“好哇!池樟收了個好徒弟!”夏由對著助理感歎道,又看著畫不知在對誰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好好好!”
梁念不知這句話意思,但這句話卻給了她莫大的力量,回去後她特地搜了這句話,把原書找出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這次之後夏由執意要收梁念為徒,夏由脾氣古怪,這麼多年也隻收過一個徒弟,想拜他名下的他看不上,看上的卻已經有了師傅,那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拉下老臉上門唄,池樟倒也樂見,就讓梁念自己做決定,梁念當然認了,夏由高興還整了一小桌拜師宴。
最後還有三天要回臨冬城的時候,她撥通了王觀的電話,同意王觀的提議,王觀動作極為迅速,當天直接帶著所有的文件飛來了泉州。
梁念的決定讓池家爭了半天,池畫說什麼都想讓梁念到她們家,可是池樟不同意,她想讓梁念直接記到她的名下,可這輩分就不對了,爭來爭去,最後還是決定讓梁念記到池戎名下。
梁念坐在沙發上看著池家眾人來回爭論著,心頭一暖,鼻子泛酸,池畫握著她的手搖了搖。
池戎看起來似乎不高興但也沒有反對,結果一定他就走了,梁念忐忑不安的問池畫:“我是不是讓大舅為難了?”
“大舅一直都那樣!你想想以往你們來,他對大哥啥樣,你別多想,我大舅那可是我爸和三舅都怕的人,他要真不願意誰都說不上話,放心吧!”池畫說道,又不高興的嘟囔著搖著她的手,“要是你能來我家就好了!我就有妹妹了,哼!”
梁念心中的忐忑被消解了一半,直到王觀來辦完手續,池戎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她心中的另一半忐忑完全消解幹淨了。
“...大舅這是。”池畫湊過來,看著梁念手中的東西驚訝道。
“我爸沒有女兒,不知道女孩都喜歡什麼,”趕回來的池笙笑著解釋道,“就給你在臨冬城買了套房子,不過我看著還沒裝修,我爸已經安排人去做了。”
梁念倒吸一口涼氣,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收,池笙看出了她的為難,笑道:“一套房子而已算不上什麼,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