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臉上的熱消下去些許,舒音才拿起一粒葡萄。
邵妄雖然不怎麼吃甜。
但是舒音吃什麼,他便也嚐嚐,仿佛很想知道是什麼味道一般。
而接風宴自然不會隻是吃這麼單調,自然是有表演的。
當靈果與小點心都用的差不多的時候,便有術法驅使的紙人端來托盤,將空盤子撤下,換上主菜。
舒音覺得這些紙人很是神奇,有點像是機器人,一舉一動都有點僵硬。
等到紙人將所有人桌案上的菜都換過了一遍,便迎來了第一個表演。
第一個表演是大師兄雲景。
隻見他席地而坐,淡色衣擺鋪開,脊背挺得筆直。
他身上的清雅之氣很濃重,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貴公子的氣質,讓他身上仿佛有光暈。
隨著他揮手,雲景的麵前便懸浮了一架琴。
自然是雲景的本命琴——丹青。
丹青之所以叫丹青,是因為雲景除了喜愛音律,還喜歡畫畫。
所以,便將自己的本命琴取名為此。
他垂眸撥弦,不過兩三聲,便能讓人察覺到其中的淡淡哀意。
仿佛煙雨時天邊泛起的淡青,又仿佛雨過天晴後,水窪之中的倒影。
雲景皺了皺眉,手下的速度加快,可惆悵的基調已定,早已很難抽離。
坐在主位的宜墨真人皺了眉。
他這個大徒弟……
怎麼彈喜慶的曲子彈出來都像給人辦喪事似的?
怎麼……真就憂鬱貴公子了唄?
雲景自然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
他為了這次給舒音師妹接風,私下練了好久,可每次都差些意思。
明明是十分喜慶的曲,在他手下卻硬生生變了副樣子。
他也知道,自己擅長悲涼曲風,更愛給人彈喪曲,久而久之,這個調調仿佛刻進骨子裏。
以至於彈啥都有種悲從中來之感。
可舒音倒是聽的入迷。
實話說,這種舒緩中帶著淡淡孤獨的感覺,最能讓人心靜。
像極了聽舒緩的純音樂,孤獨卻自由。
雲景指尖的靈力很穩,每個音都深入耳朵,更容易有共鳴。
舒音的視線凝聚在雲景的琴上,而思緒跟隨著樂曲一起遊蕩。
就在神遊天外之時,唇邊便被遞了一個櫻桃。
微微側頭,便與邵妄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對上。
似乎受了蠱惑,隻見她略微低頭,輕啟紅唇,將那櫻桃吃了進去。
在那一瞬,她的唇距離他的指尖似乎隻有一丁點兒的距離。
仿佛她隻要再低頭,便會觸碰到他的指尖。
邵妄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發麻,一直蔓延到心尖去。
撩人不成反被撩,邵妄收回手,按住指尖,隻覺得自己徹底完了。
沉默了一會兒,等到雲景這一曲彈完,邵妄悄無聲息地湊近舒音。
停在距離她一拳左右的位置,聲音極輕,“師妹喂我一個好嗎?”
舒音看了他一眼,失笑一瞬。
越發覺得邵妄像隻黏人會撒嬌的大狗狗了。
若不是場合不合適,她倒是真想好好摸摸他的頭。
她拿起一個葡萄,遞到邵妄唇側,像是哄小孩一般,輕輕地‘啊’了一聲。
像是在教小孩子張嘴吃飯。
雖然邵妄也覺得舒音那一聲類似與逗小孩的‘啊’十分奇怪。
但這是舒音第一次喂他,他自然歡喜,歡喜到不想去在意那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