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刀?

絕誰的命?

一切似乎已經不言而喻。

這魔物知道,無論如何,他是都要死的。

就算他交代了其他同夥的下落,他也要死,不交代還是要死,所以他很清楚,那便無論如何都不交代。

如此,若是他們的主子複活,也有可能為他報仇。

可若他把複活大計全盤托出,希望便再也沒有了。

所以,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可百裏蓮顯然比他想象的有手段。

見他一聲不吭,他便笑著,讓屬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砍斷,還吩咐,要用最鈍的刀,最慢的速度。

刀很鈍,所以並不利落,一下剁不斷,那便好幾下。

不一會兒,黑漆漆的陰暗地牢之中,便響徹了魔物淒慘的叫聲。

可這淒慘叫聲,聽在百裏蓮耳朵裏,卻好比佳音天賜,再好聽不過了。

他並不生性凶殘,可折磨曾經的仇敵中的一員,實在愉快。

“是不是很舒服?”

“刀子割肉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啊?”

百裏蓮笑著,笑出了聲,笑到眼尾泛紅。

魔物幾乎快昏厥過去。

他們魔物的確身強體壯皮膚堅硬,堪稱銅牆鐵壁。

可百裏蓮用的,又豈止是普通的刀?

“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裝什麼裝?你以為你真的配當魔君?”

魔物雖吐字艱難,可一時間聲音十分之大,每個字都無比清晰。

百裏蓮臉上的笑意收斂。

從椅子上起身,彎下腰,忽地湊近了他。

“你是讓本尊殺了你麼?”

“天底下哪裏有這麼好的事?”

他想死?

那便偏偏不讓他如意。

百裏蓮緩慢地直起身,隨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唇角掛著有些惡劣的笑,朝著旁邊的屬下輕飄飄地道,

“繼續。”

慘叫聲繼續響起,百裏蓮閉著眼,似是在欣賞一般。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報仇那一瞬間的快意,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不知過了多久,哀嚎聲由高昂變得低迷,百裏蓮轉了轉手上的戒指,黑眸微垂,看著地麵上蜷縮的黑影。

下一刻,他手上忽地躍出一抹幽幽火光。

鮮紅的,跳躍著,將他那張過於優越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深刻。

“不說沒關係,本尊可以查。”

“查到那一日,會親自來看你的。”

一字一句,明明輕飄飄的,卻分外重,似帶著幾分令人窒息的壓迫。

話音落下,百裏蓮轉身離開。

暗色衣擺飄蕩,一晃而過,隻留下了夾雜著細微血腥氣的梨花香。

月光寒涼。

春日夜裏的風仍舊很冷,吹在殿外的桃花枝上,吹落了幾瓣花。

賀承從靠椅之上支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他卻恍然未覺。

整副心神麻木得很,在進了那鼠妖的夢中後,他看清了那五個半妖的臉,在他腦海裏深深紮著,應當立馬臨下來才是。

他隨意將身上的毯子披在椅背之上,快步走到桌案前,點亮了桌案之上的靈火燭台。

伴隨著光芒入眼,眼前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