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那女子的眼裏,舒音無異於一道不刺眼卻分外奪目的光。
她就那樣朝著自己伸出了手,仿佛自己隻需要將手放上去,就能從令人窒息的泥潭之中脫身。
她不想活著嗎?
她當然想。
所以當這個根本都不敢想的機會擺在她麵前的時候,她沒有再次猶豫,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女子的手很瘦很細,近乎於柔弱無骨,搭在舒音的掌心,幾乎沒有人類應當有的溫度。
脆弱而易碎,就算舒音與她素未相識,此刻也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她攥緊她的手,將她從床榻之間拉了起來,而邵妄也配合的很好,一腳踩碎了拴住女子腳腕的長鐵鏈。
巨大的一聲碎裂聲響讓女子指尖微顫。
顯然,她現在對這種比較大的聲音分外敏感,如同驚弓之鳥,下意識將舒音的手抓的更緊。
甚至連素來寒涼的掌心都出了汗。
像是感受到她的應激,舒音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盡量柔和了自己的聲線,“沒事了。”
舒音不算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雖然此刻安慰的十分僵硬,可對於兩年之間頭一次聽到安慰的女子來說,卻如同天籟之音。
下意識便產生了依賴之感。
舒音也不想多耽誤,畢竟外頭那中年男子估計已經等的心急,當下應當將這女子快速送到外頭去。
如此想著,她便穩穩攬住身側女子的腰身,用力一躍,竟直接騰空而上。
一腳踹在通道邊壁之上,接力向上,將懷中女子平安送到地麵上去。
如今本已經到了後半夜,可整個屋子已經被那中年男子方才點出來的燈燭照耀得燈火通明。
而在中年男子看到舒音懷中的人的時候,竟一時間呆住了。
他能確定,麵前的女子,的確是他的女兒。
隻不過……為何他那容貌明豔性格活潑的女兒,如今卻是如此骨瘦如柴怯生生的模樣?
他如今的心情很難形容,一顆心仿佛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悶疼悶疼的,顫得他發慌。
舒音鬆開了懷中的女子,她抬起頭,眼中似水光凝聚,仿佛下一刻眼淚便會決堤。
女子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對著舒音說了聲“謝謝”,嗓音低啞,若不是舒音耳力不錯,估計都聽不見。
她輕點了下頭,身後刮過一陣風,便見邵妄躍了出來,落在舒音身側。
兩人並沒有打擾父女相聚,默默地退了出去。
而時隔兩年再次相見的父女倆,顯然也並沒有深思舒音與邵妄為何能從如此深的地道之下一躍而上。
畢竟天下能人異士很多,也許是行走江湖的大俠,會些內力武功怎麼了?
等到兩人出了書房之後發現,如今整個徐府已經亂作一團。
聽著眾人的談論才得知,徐公子如今與那和金屋藏嬌的美嬌娘勾搭的狂徒廝打在一起。
平日裏看著謙遜有禮分為溫和的徐公子,竟將那狂徒打的腦袋流血,高聲叫爹。
徐公子邊打邊高聲叫罵,而那狂徒顯然也顧不得那麼多,抓起衣裳擋住關鍵部位後便開啟了裸奔。
一點兒也不在意那女子的死活。
而徐公子顯然不能是單打獨鬥,便率領護院一起教訓這個與他女人廝混的厚顏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