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大概等了半刻鍾,便有一個坐在木製輪椅之上的女子被人推了過來。

輪椅上的女子臉上未施粉黛,臉色與唇色都十分蒼白,卻仍能看出優越的五官。

她眸中光芒淺淡,看起來頗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一般,整個人如同一個精致卻無生機的提線木偶。

她的目光掃過幾人,很平淡,“幾位是來聽飛霜唱曲兒的嗎?”

她的聲音非常好聽,如同黃鸝鳥兒一般,格外的悅耳,倒是與她表現出來的頹然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賀承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一步步走到那位坐在輪椅上的飛霜姑娘麵前,輕聲開口,“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到這裏,便是為了聽飛霜姑娘唱歌,今日能見到姑娘本人,是在下的幸事。”

聽了賀承的這句話,飛霜卻覺得他話裏有話一般,卻還是順著回答,“公子若是喜歡奴家唱的曲兒,便是奴家之幸。”

聽飛霜如此說,賀承便看了眼身後推飛霜輪椅進來的女子,“你先下去吧,若有需要,我們會叫你。”

女子看了飛霜一眼,顯然是在征求飛霜的意思,見她點頭,這才退出門外。

偌大的房間之中,便剩下了四人。

邵妄與舒音坐在矮案麵前,而賀承站在飛霜姑娘的身後,將她往房間中央推去。

下一刻,邵妄在整個房間中落下結界,可這一舉動,卻讓飛霜的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賀承見了,便微皺起了眉,“飛霜姑娘不必害怕,我隻是想問你一些事。”

賀承的聲音有些安撫的意思在,可卻並沒有安慰到飛霜,“公子想知道什麼?”

賀承將她推到舒音與邵妄的對麵,隨後他也走到了邵妄那一側,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飛霜姑娘不如和我們講講,是誰害的你成為這副樣子的吧?”

飛霜聽了這話後,眼中的光芒更散了些,聲音頗有幾分自嘲之意,“公子問這做什麼。”

沒有人想反複回憶不愉快的事,也沒有人喜歡將自己的慘狀反複扒開,隻為了得別人一句不痛不癢得安慰。

“若公子想要同情我,那便大可不必。”

飛霜定定地看著他,“飛霜不需要憐憫。”

賀承端起桌案之上的茶盞,茶是方才等待飛霜的時候別人上好的,竟意外的好喝。

“我並非想要同情你,飛霜姑娘,你難道就不想複仇嗎?”

複仇?

複什麼仇?

複她被打殘雙腿之仇,還是父母被殺害之仇?

飛霜搖了搖頭,“複仇?談何容易?”

她難道不想嗎?

“公子知道嗎?正是因為我想要複仇,才會成為如今這個樣子。”

“你覺得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飛霜如今的狀態顯然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以至於聽賀承的話分明就是不痛不癢的。

而飛霜的這句話,卻顯然給了賀承一個信息。

賀承眸光收斂,“你方才說,因為想要複仇,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也就是說,將你打殘之人,與當年殺害你父母之人,是同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