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兩個混混趕忙追了上去,男性在體能上本就高於一般女性,更何況徐知讓還抱著一個沉重的骨灰盒。
人一旦身死就不複存在。
墳墓骨灰都是留給活人的,雖然難舍,徐知讓還是將骨灰盒丟在了路邊。
她不能死,死了一切都會歸於塵埃,再也沒人會為那個可憐的老人討回公道。
“快追,快追,別讓她跑了!”王敏敏氣喘籲籲的大喊,肚子上的肥肉上下晃動,看著很是吃力。
心髒仿佛要破殼而出,徐知讓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她不能放棄,隻要轉過前麵那個彎,再堅持一下,她就能獲救了。
頭發鬆了,鞋子掉了,腳底也磨出了鮮血。
但這些都不重要,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活著,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李何仙辛苦半生將她養大成人,是徐知讓唯一的親人。而今她死的不明不白,這些畜生一把火就想蓋棺定論。
沒有這樣的道理。
雜遝的腳步聲逐漸逼近,徐知讓不敢有任何鬆懈,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可是,轉過彎時真正展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家店門緊閉的大排檔。
門口掛著一塊牌子,“店休一天。”
徐知讓自嘲的笑一聲,好一個天無絕人之路。
好一個天道輪回,善惡有報。
“跑啊,”王敏敏雙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的喘氣,“你不是很能跑嗎?怎麼不跑了?”
兩個混混也累得夠嗆,雙手插腰,滿臉通紅的喘著粗氣。
徐知讓也跑不動了,她稍作思忖,聲音溫柔的問,“同學一場,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
她在拖延時間。
軟綿綿的聲音實在難以拒絕,王敏敏扯了扯衣領,拉過一把塑料椅子坐下, “爺爺我就當日行一善,說吧,想知道什麼?”
“我外婆到底是怎麼死的?”
王敏敏直勾勾得盯著她,突然嘶了一聲,“你不會是想詐我吧?”
徐知讓反問,“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嗎?”
“這誰知道呢,”王敏敏起身,目光掃視著她,“以防萬一,等會到了天台我再告訴你。”
天台。
這是要偽造自殺。
徐知讓往後退了半步,單手搭著椅背,“能不能放過我,我不想死。”
“要怪隻能怪你太聰明,稀裏糊塗把骨灰領了對大家都好,可你偏不安分想要探究背後的原因,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就留你不得。”
“憑什麼?”
“像你們這樣無權無勢無人在意的人,苟延殘喘的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王敏敏是發自內心的疑惑,這些雜草為什麼有這麼強的生命力。
“因為窮,我們的生命就不值一提?”
“沒錯,你們生來就是為了服務我們,我們不需要努力,隻需要享受你們的努力,當然也不可能讓你們這樣的人在我們的人生道路上留下汙點,”王敏敏說著,像是突然發現什麼,深深凝視著徐知讓。
燈光被樹枝切割,零零碎碎的灑在徐知讓臉上,沒了黑框眼鏡和齊劉海遮擋,王敏敏第一次真切的看清她。
皮膚光潔如脂玉般通透,琥珀色的眸子裏泛著一層淚光,清澈聖潔,是曆盡千載萬年才能彙成的星河。
那是一種充滿神性的美,不落俗,不諂媚。
王敏敏此刻才真正理解為什麼天之驕女秦雅蘭會這麼討厭徐知讓。
那麼低微的一個人,卻從不羨慕,甚至從未把秦雅蘭所擁有的一切放在眼裏,她高高在上像是俯瞰人間的神祇。
讓秦雅蘭的沾沾自喜成為一個笑話。
徐知讓隻覺得不可理喻,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成了他們人生道路上的汙點。
再怎麼美麗,左右不過是個 女人。王敏敏眼裏的欣賞逐漸變質,沾了欲念與肮髒,“畢竟同學一場,我給你一條活路如何?”
“什麼活路?”
談話間,徐知讓將遺留在餐桌上的打火機攥入了手中。
王敏敏歪嘴笑了笑,“做我女朋友啊,我來保護你。”
“做你女朋友?”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徐知讓笑得直不起腰,“不說你能不能對抗秦家的勢力,就你那人頭豬腦的模樣,我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王敏敏拍桌而起,“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