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劉麗開口打破與女兒衝突後的尷尬：“你們學校有個男生剛才在這兒被打了。”
父母的先開口，即使沒有服軟，卻也算是父母心中的道過歉了，就像衝突後父母喊孩子吃飯。
“有，是我們班同學。”樸竹並未否認，她低頭擺弄手機，給馬天發去微信消息道：“抱歉，剛才我媽回來了。”
馬天回複：“沒關係。”
樸竹也不知為何，總是在馬天身上感到溫暖，仿佛有了馬天，樸竹才覺得有了底氣，有了不問原因偏心自己的人。
劉家人的說話聲音都很洪亮，樸竹的外婆王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樸竹和媽媽走到大姨家樓下，外婆王琴中氣十足的嗓音已經穿透了危房的樓板，傳到了院子裏。
樸竹深呼吸幾次，得心應手地將眼神裏的無語壓下，換上一副乖巧順從的表情。
在即將見到家裏人時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這種事，樸竹已經做過很多次。
樸竹的外婆王琴正抱著八個月大的表弟劉誌南坐在主臥的床上，看著電視機裏放映的偶像劇。
雖然老太太因年紀大又幾次因高血壓住院。根本看不懂劇情，卻還是看得津津有味。在兒子家住時，老太太卻從不看電視。
美其名曰，怕影響舅舅家的表妹劉佳怡學習。其實不過是為了替兒子省錢，不然又如何會來了市裏的女兒家就忘了比劉佳怡大一歲的樸竹也要學習。
且高三比高二更加緊張與重要。
母女兩人剛進門，外婆王琴便質問劉麗：“早就給你打電話了，怎麼來的這麼晚。”
樸竹開口要替媽媽辯解，卻被劉麗抓了抓手心，劉麗輕聲說道：“你去表姐屋裏寫作業吧，這是你外婆，要孝順。”
“可是她。”樸竹隻為自己的媽媽感到不平。
劉麗微笑著搖頭。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樸竹想到了這句古話，也知道媽媽不會覺得委屈，隻好背著書包拐進了表姐楊文住的另一間小臥室，趴在書桌上寫起作業。
劉麗將塑料袋拎到隻能容下幾個人的狹小廚房中，把其中的零食一一拿出，放至老太太王琴和妹妹劉萍的麵前。
零食被劉麗一樣一樣的排到桌上，笑著解釋道：“這是樸竹的好朋友家有錢，送給樸竹的好零食，你們拿著吃。”
王琴一手抱住小孫子，一手隨意撥弄桌上的零食，活像古裝劇中的老太君一般高高在上的發表見解：“這零食看著倒好，就是都太硬了，南南他吃不了，下次得讓他那個朋友送點嬰兒吃的零食。我們吃不吃無所謂，南南吃到好東西就行了。”
南南，自然是表弟劉誌南。
劉麗也不認為她的母親是在無理取鬧、得寸進尺，隻附和道：“一會兒就讓樸竹跟她朋友說哈哈哈。”
劉麗已將家中這個唯一的男孩看作比親生女兒更重要，奶粉、衣服、嬰幼兒車類的物件更是為劉誌南買了許多。她認為，劉誌南是劉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