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竹想：有喜歡楊浩嗎？可能是喜歡的吧。
她和楊浩一旦有肢體接觸就會臉頰發熱，和馬天就不會。但她卻暢想過和馬天的未來。
這麼想著，樸竹還是回複馬天道：“也不喜歡，隻是張瑩欺負我時，他說過幾次安慰的話。”
馬天：“你別擔心了。”
“嗯。”樸竹的回複很簡短，她的情緒還沉浸在傍晚大姨和表姐、外婆對待媽媽劉麗的惡劣態度中，甚至開始反思是否是自己是個女兒，不夠活潑，所以不討人喜歡，連帶著媽媽的地位也不高。
經常網上衝浪的樸竹當然知道這是所謂的精神內耗，也知道這對自己不好。
可，忍不住。
“你是不是不開心？”馬天麵對樸竹時總是很敏感，一個嗯，沒有旁的表情包，馬天便知道樸竹心情不好。
“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
樸竹在聊天框內打下這麼一行字，想了想，又刪掉。
“你說我如果是個男孩子，是不是會被外婆重視？”
思索後，樸竹再次刪掉這行字，她還是不想對馬天講家裏的煩心事，最後隻能告訴馬天：“我沒什麼，隻是困了，要先睡，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雖然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半，睡覺儼然是有點早了。
馬天猶豫再三，還是告訴樸竹：“如果心情不好，你就跟我講。我永遠希望你開心。”
躺到床上的樸竹看到了這句話，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到頭發裏。
樸竹隨手從桌上的抽紙盒中抽出一張，紙質很粗糙，是媽媽劉麗買化妝品贈送的最便宜的雜牌抽紙。
抽紙被樸竹團成一小團，胡亂擦拭眼角，卻因紙與眼角的大力摩擦，而流出更多眼淚。
眼淚越擦越多，樸竹幹脆放棄，想大哭，又怕被在客廳的爸媽聽到，隻能伸手緊緊捂住口鼻。
當晚，樸竹做了個噩夢。
夢裏的樸竹回到了小學一二年級時，回到了一家三口還租住在四合院裏的時候。
樸竹麵朝院牆站立，兩隻小手捂著雙眼，不停揉擦眼淚。
“讓你再哭！我讓你再哭！”媽媽劉麗一巴掌、一巴掌猛力擊打在樸竹脊骨尚未發育完全的後背上。
“嗚哇嗚哇！”幼小的樸竹反而哭聲更大了。
四合院裏其他鄰居紛紛上前阻攔劉麗，不停勸解。
“你別打孩子啊！”
“有事你就好好和孩子說嘛。”
“孩子犯了什麼大錯，你要這樣打啊。”
“樸竹多乖的一個小姑娘啊，好好說，她肯定聽。”
住在隔壁的一個大嬸將嚎啕大哭的樸竹擁進懷裏，用衣袖動作輕柔地擦拭小姑娘小花貓一樣的臉，安慰的話如和煦春風：“小乖乖，別哭了，一會兒嚐嚐阿姨家新買的奶糖哈。”
劉麗的怒火還未平息，即便被人攔著，手依然朝樸竹的方向抓撓。
樸竹在大嬸的懷裏被媽媽的動作嚇得抖如篩糠。
“我讓她哭！讓她哭！煮的稀飯她不小心碰倒了，我剛說了她兩句，她就哭！”劉麗終是說出了樸竹哭泣和打女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