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相柳不願回答,她也噤聲不再逼問。重新來過,他們之間有太多隔閡。
風雪肆虐,耳邊是風吹雪漫的呼啦聲,他們身處山穀,風聲更大了些。微生離落看不見,所以聽覺格外靈敏,她不禁苦笑,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期間相柳出去了一次,沒有人在身邊,她更加緊張,又隻能呆呆地坐在原地,靜候相柳回來,她抿唇想,真像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快要石化成望夫石了。好在相柳回來得很早,帶了滿身的風雪,她聞到了風雪的味道,很淡。後知後覺地想,可能是相柳在外麵待了一陣把身上的冷意散了些許,才踏著風雪進入山洞。
“這是什麼?”她手裏被塞了個碗,有些燙,但是用來溫手正好。
“雪蓮,靈芝熬煮的藥,等會兒把它喝了。”相柳難得多說了些話。
微生離落悶聲笑出來,這人關心人都這麼別扭的嗎?
“好。”她笑著應下,心情極好。
雪夜漫漫,微生離落靠在毯子上,怎麼都沒有睡意。
相柳已然出去了,也不知去哪了。
隻是她不知道,相柳就坐在洞口外麵,望著寂寞風雪,枯坐著守了一夜。
翌日,雪蓮湯藥變成了魚湯,味道很鮮,她被雪蓮衝淡的味蕾終於舒服了。
“能走嗎?”相柳問。
微生離落側目,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搖了搖頭,“看不見。”
相柳沒有多餘的廢話,蹲在她身前,“上來!”
微生離落訝異地張大嘴巴,順嘴問道:“什麼?”
“我背你走。”相柳解釋了一句,難得的有耐心。
微生離落猜測他心情應該很好,否則不會想搭理她。
她愣愣地看著白茫茫地前方,身體都是僵的,她似乎出現了錯覺。
見微生離落不動,呆呆傻傻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相柳耐心告罄,霸道的把人背在身上,突如其來地動作嚇得微生離落條件反射般伸手摟住相柳的脖子,臉頰不由自主的變紅,熱氣上湧。
若是以前小小的相柳背她,她不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別扭感,隻是,現在這人高大成熟,男性魅力讓她有些避不開。
二人沉默,相柳背著她,行走了風雪裏,一片雪白下,隻有微生離落的雪青色衣衫,在漫天雪白中留下了一抹別樣的顏色。
微生離落環著相柳,臉頰上的熱意退去不少,她能感受到相柳的體溫,以及有力的結實的肌肉,她不免恍惚,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一百多年了,相柳也從一個稚嫩的孩童長成了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好像太快了些,快得她都來不及反應。
她的呼吸噴灑在相柳耳側,又滑落到脖頸間,溫熱酥癢,無端撥弄他的心弦。
“我們去哪裏?”微生離落幹巴巴地問。
相柳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滑動著,眼神晦暗不明,麵色卻一如既往地清冷,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啞,“回家。”
她身形一滯,回家?!這個詞語從相柳口中吐出來,無端讓她心頭一跳。
她故作鎮定,吸了吸鼻子,“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家是什麼樣子?”
相柳沒回答,隻有冰冷的風和雪無情地拍在臉上,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呼啦啦刮臉的風繞道而行。
見相柳再次沉默,微生離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閉上嘴巴,當個乖巧的透明人。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她昏昏欲睡,不知怎的,竟真的歪頭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還是白茫茫的一片,不過已經可以捕捉到一些形狀了,她微微鬆了口氣,還真不想變成一個瞎子,不然真的太慘了些。
“你回來了?”她豎起耳朵,聽到了一些動靜,抬眸望過去,一個高大的人影隱隱約約站在不遠處。
“嗯。”相柳把東西放下,提步走了過來,“眼睛怎麼樣?”
“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應該快要好了。”微生離落如實回答。
相柳似乎鬆了口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