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父管的不隻是廠裏的調度,還有廠和廠之間的調貨配貨,他家裏的電話還是單位給配的,就是為了能工作方便。

他現在等的這個人,因為是私聯,所以用的就是家裏的這個電話號碼。

他還等著這筆買賣做成了偷著賺一筆呢,這回可是一個大單,他冒著風險做的,絕對不能出差錯。

沒有辦法,譚父就隻能硬讓電話在這兒響著,每一個都不敢不接。

譚子棟忍不下去,收拾了鋪蓋出去住,結果在路上正好看見了“重金求子”的小廣告。

他馬上撕下來,拿著回去告訴了譚父,譚父氣得腦袋冒青煙,一把撕碎那小廣告:“讓我找到是哪個做的這缺德事,老子弄不死他!”

譚子棟是一點也沒覺得這事是自己給他爹惹來的禍事,還在一邊覺得自己居功甚偉:“爹,這小廣告肯定不止這一張,我最近閑著沒事,幫你溜達著撕一撕唄?給我兩個勞務費就可以了。”

譚子棟向譚父伸手道。

譚父看向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怒氣更勝:“你要是不愛去廠裏上班,就給我呆在家裏接電話!什麼時候接到你李叔的電話,讓他打我廠裏那個號碼聯係!”

譚父這買賣畢竟是偷摸挖集體牆角,所以彼此都有保留。

對麵不知道他是哪個廠的,他則根本就不知道那邊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一直是單線聯係。否則打個電話過去傳信,然後把家裏的電話線拔了就能解決。

可哪怕真的要拔電話線,又能拔多久?

小紙條一天不撕幹淨,這電話線就一天不接了?

這些小紙條廉價的很,有人要報複他肯定也不止貼了一張兩張,說不定現在已經滿大街都是了,就算他們一家三口出去沒日沒夜地撕,也不一定能沒有遺漏地全撕完。

譚父頭痛的要命,不知道如何收場,隻能把這個讓人惱火的活交給譚子棟。

“憑什麼讓我接啊,你讓她接!我每天還要上班呢,她在家裏閑的沒事不幹這個幹什麼。”

譚子棟才不想給自己攬這樣的差事。

“讓你幹你就幹,你阿姨每天打掃家裏給你做飯洗衣服至少是為了這個家做了事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個星期都不去工廠一趟,去了也是腿翹桌子上放羊,我告訴你,這電話你要是漏接一個,你看我回來不把你打開花!”

譚父說著,家裏的電話又響了,他現在一聽這聲音全身就冒汗,提著包趕緊走了。

劉聰麗見狀,趕緊回了屋,她不想跟譚子棟起衝突,但更不想接電話,哪怕對麵根本就是她不認識的人,她也不想被人問她是不是在重金求子。

隻是這事哪能這麼輕易就完了,沒過兩天,譚父就找上頭給查了。

畢竟這小廣告的影響相當惡劣,突然間滿城都是,就算政府再不敏感也會想著手解決。

這號碼本身就是工廠給接的,都有備案,一下就查到了譚父這裏,這一查不要緊,因為有作風問題,就把譚父在廠裏幹的事情全查了個底朝天,以好充次外銷拿回扣的事情全部抖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