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哲定住了腳步,沒再上前,隻是麵色沉了下來:“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翻臉了?”

皇家人心思本就多,他思前想後,忽道:“你一直以為我是太子,才對本王釋放的善意?或者——”

他厲目橫了過來:“或者,你是與本王有仇?”

寧楹身子陡然一僵,想不到他心思如此縝密。

“是了,你是在得知本王是晉王的時候,才神情驟變,想必是恨本王……”

“奇怪,本王不記得得罪於你……”

“難道說,你記恨的不是本王……”

“難道是遷怒?”

“是永平欺負你了?”

隨著他的猜測,寧楹雙眸驀然睜大,南宮哲篤定道:“看你這個神情,是永平沒錯了……”

“……唉,永平其實看起來飛揚跋扈,其實心地不壞,她其實也很可憐,她幼時身體不好,又被宣通大師批過命,是早夭的命格……”

寧楹聞言,麵露不屑,早夭?

永平公主不但活得好好的,還嫁了人,生了子。

晉王瞥了一眼寧楹的臉色,繼續道;“便是僥幸躲過早夭之相,也活不過三十,而且還會被至親之人手持長槍,貫穿胸口而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

寧楹強忍下翻白眼的衝動,就聽南宮哲繼續道;“被至親之人殺死……她嚇壞了,所以小時候格外纏著我,隻可惜,我要早起入學,還要跟父皇學政務,沒有時間陪伴她……”

“母妃眼裏心裏第一的永遠是父皇,第二則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覺得她身邊有貼心的嬤嬤伺候,所以許多時候,對她的關心不夠……她委實孤單可憐……”

這是什麼狗屁的理論?

寧楹登時愣住了,是啊,她可憐,隻因為母妃沒有把全部的愛和注意力給她?

她可憐,隻因為一個狗屁和尚隨便批的一個箴言?

她生在皇家,高高在上,穿得是綾羅綢緞,喝得是瓊漿玉液,但凡她看上相中的,哪怕是害人人命,也要不擇手段搶到手……

到頭來,卻被說可憐?

那那些衣食無著,日夜耕種操勞的百姓可不可憐,無父無母的孤兒可不可憐,被她一個任性的念頭害死的自己,可不可憐?

晉王說著,看到寧楹冷笑著不說話,他腦海裏瞬間醍醐灌頂:“先前阿裹說在後宮被人衝撞到,想要教訓的人是……”

他一拍腦門,先前永平派人拿著他的牌子宣進宮,挨了板子的寧瑛,如今看來,挨打的是眼前之人……

“她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等回頭,本王將她叫過來,讓她給你賠個不是,之前是她不對……”

“不必了。”寧楹斷然拒絕,心裏無語至極。

原身葵水在身,被打得屁股開花,在他們眼中,居然隻是“開個玩笑?”

想到自己的確跟晉王南宮哲沒什麼好說的了。

寧楹徑自起身,她蹲了許久,猛一起身,眼前有些發花,險些栽倒,堪堪扶住牆壁才站穩。

“既然殿下安然無恙,微臣便告辭了。”說著她便要往外走。

路過他麵時,被南宮哲一把扯住了袖子:“先前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麼,但凡你所求,本王都可滿足你。”

寧楹聞言,側頭審視般地看著南宮哲:“微臣想要靠自己,堂堂正正立足於朝堂之上,微臣想要普天之下,百姓有衣著,有食吃。想要老人有所倚,兒童有所靠。”想要人人平等,想要將永平公主這樣的權貴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