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楹步伐匆匆,眼看著走到了神武門,前麵的宮門清晰可見,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正午大太陽底下走這麼遠,寧楹頭一陣陣發昏,眼前一陣陣發黑,餘光一閃,一個人影已經擋在了她麵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寧楹神情淡漠。
南宮哲皺眉問道:“你怎麼了,可是在宮裏受到了欺負?還是哪裏不舒服?”
寧楹無視他的關心,徑自從他麵前走過,大步流星朝著外走。
晉王被她如此忽視,氣得胸腹不斷起伏,他真的是沒事吃飽了撐的,不不,是沒吃飽閑得,巴巴追上來,討個沒趣。
前幾日他們還一同遊了西市的秦淮河,她還幫他打了蚊子,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
也不問問救了的少年如今可好?
南宮哲氣得不要不要,轉身欲走,可看到幾乎是飛奔衝向宮門的寧楹,剛轉過身,步子卻如何都邁不出。
“罷了,本王看看你鬧的是哪門子的幺蛾子。”晉王再次跟了上去,不同於剛才的飛奔,這次步伐邁得不疾不徐,看起來氣定神閑。
寧楹強忍著走出宮門,剛上馬車,抬手朝著車壁催促道:“開車——”
今日宮門守著的是侍書,本就嘴碎,“公子,今日出宮門有些晚,想去哪裏逛逛嗎?還是直接回府?今天的天可真是熱啊,都要將人給曬化了……”
寧楹隻覺得額頭青筋直跳:“閉嘴,走!”
她大力地拍打著車壁,極為不耐,侍書一臉委屈,眼眶紅了,咬牙:“駕——”
馬車嘚嘚兒地朝著遠處駛去,而出了宮門的南宮哲,也上了馬車。
“爺?”
“跟上前麵。”
宮廷周遭的路都是大路,馬車駕得飛快,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寧楹吩咐道:“停車!”
“公子,還沒到家,我說您今兒個是怎麼了……”
“我說停車。”
“籲——”侍書大力拽了韁繩,馬兒嘶鳴一聲,沒等停穩,便見馬車上軲轆下一個人。
寧楹幾乎是從車裏滾出來的,她腳步虛浮,視線模糊,看到一棵樹,便搖晃地走過去抱住:“嘔——”
鋪天蓋地地吐了出來……
她的食量不大,禦膳再是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蠟,吃得太多,最後都不知道吃的是什麼,額頭上的汗如瀑布一般,刷刷順著臉頰淌下來。
向來聒噪的侍書見狀,嚇得麵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倒,拽著寧楹的下擺,哆哆嗦嗦道:“公、公子,快,快回府,我們找老爺,不,找大公子趙老爺請禦醫……不,禦醫如今請不得了……”
這公子是從宮廷出來的,若是被陛下賜了鴆酒,禦醫哪裏敢上門。
閻王讓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陛下讓人三更死,禦醫哪裏敢阻攔……
“公子啊……”侍書剛才的委屈驟然不見,眼淚刷地一下,鼻涕眼淚齊齊流出,“您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啊,禍從口出,你可不比我這個二百五啊……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侍書悲從中來,嚶嚶嚶地哭著,寧楹哇哇哇地吐著,胃部一陣又一陣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