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勞煩老爺,我既不懂規矩,也不知矜持……”寧楹冷笑道。
“哎呀,你看看你,鬧著玩還能扣眼珠子呀,爹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呢麼……”
管家也著急了:“老爺,前麵傳旨的人還等著呢。”
一般禦賜之物,都是要設置香燭桌案,場麵做足,還要親自謝恩的。
前頭擺設管家都預備好了,孝敬傳旨公公的銀子也備好了,就等著人了。
因此不斷給自家老爺使眼色。
寧延庭額頭見汗,側頭看了寧瑛一眼,寧瑛麵露無奈,都跟爹說過了多少次了,寧楹這些年很不容易,要對她好點,言語溫和些……
他咳嗽了下,猶豫著,到底是沒開口勸寧楹。
寧楹不忍他為難,站起身:“走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少師寧瑛膽識過人,聰慧機警,救郡主有功,朕心甚慰,特賜玉如意一把,錦緞千匹、黃金百兩……欽此!”
“微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寧楹跪倒行禮,太監宣讀完畢,寧楹起身接旨,來宣旨是內廷總管福來的幹兒子金順。
他是大福臉,白白淨淨人畜無害,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就格外的喜慶和親切,管家遞過來孝敬的封包,他推辭了幾番,便收下了。
“寧少師,雙喜臨門啊。”他賣了個關子。
一旁的寧延庭湊上來跟金順套近乎:“勞煩公公親自走一趟了,這大熱天的……”
金順搖頭:“不辛苦,寧少師簡在帝心,前途無量啊。”
說著,他低聲道:“晉王殿下親自跟陛下要人,親自點名要寧少師去大理寺,陛下允了……”
皇宮的內侍,尤其是能走到如今位置的,向來極有分寸。
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什麼話更當說,什麼話不當說……
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習慣,而他如今能在寧府說這些,自然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是刻意跟寧家賣好。
寧楹對聖旨的內容以及去大理寺絲毫不意外,所以神情很是淡定。
寧延庭則是十分意外,心裏一個咯噔,等送走了金順之後,看寧楹的眼神很複雜。
“你——”他看著寧楹與寧瑛一模一樣的臉,心中感歎,這要也是兒子就好了。
他麵上糾結了一會兒,終於眼神正經嚴肅,看著寧楹道:“你,做得很好,是個好樣兒的,爹爹自愧不如。”
寧楹沒想到向來多變的寧延庭會如此說,怔愣了下,一時沒想要如何反應。
好在寧延庭似乎也習慣了她的麵無表情,說完了軟乎話,麵帶愧疚,掛不住臉,轉身大步離開了。
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寧楹隻覺得胸口悶悶的,她當然不會因為不在乎的人牽動情緒,想來是原主殘留的委屈。
父子關係也好,父女關係也好,有時候也夾雜了一些功利。
端看誰更有價值一些。
之前寧楹有用,寧延庭對她寬容,可當寧瑛身體變好,他對寧楹的態度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盲人複命的第一件事,便是丟掉陪伴多年的拐杖。
寧延庭忍寧楹了許久,本是打算將她一腳踹開的。
如今陛下的賞賜與調任大理寺,實實在在的證明,寧楹以一己之力,得到了陛下的認可,站穩了朝堂。
就是讓寧瑛本人去做,未必都有她做得好,寧延庭這才正視寧楹,看到寧楹的優秀。
何其諷刺,真正的溫順乖覺,逆來順受的寧楹早已死了。
“小姐,這是老爺派人送過來的銀票,說是您出門應酬,需要打點的地方多……”岸芷拿著銀票回來,遞給了寧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