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曼姨娘不到四個月就要生了,近日連飯都多吃了幾碗。
將軍府子嗣單薄,如若這次曼夭能一舉得男,也是為李家開枝散葉,立下些功勞。
老夫人攏了攏鬢間秀發,又吩咐貼身嬤嬤,多送些滋補補品給擷芳院,這才繼續嘮嗑起來。
“桂容,上次颯颯在封府落水,這病可有好些?需不需要再從外麵請個婦科聖手,好好調理,若是落了個寒證,日後也不好孕育子嗣。”老夫人撚著佛珠,關切問道。
桂嬤嬤福了福身,湊近老夫人,寬慰道:“已經大好了,大夫人都是貼身親自照顧,應無大礙,隻是······”
“隻是什麼?”老夫人最不耐煩話說一半,支支吾吾的。
桂嬤嬤輕歎了口氣,頗有些難為情道:“大小姐身子沒事,隻是上次救她的人是大名鼎鼎的小景王,現在外麵都傳大小姐不知廉恥,故意勾引天家皇子。”
“什麼!怎會傳的如此不堪!”老夫人怒目圓睜,氣得幹瞪眼。
自家孫女李颯颯是什麼品行,她最是清楚,平日驕傲跋扈,自視甚高,但絕不會傻到為個男人自薦枕席。
因為李家女子風骨 ,向來高傲自持,就像她死了丈夫後,選擇獨自一人帶大李從安。
“你去查查,是何人在亂傳謠言?切記此事不要傳到大夫人院子裏去,免得影響她們母女心情。”
桂嬤嬤點了點頭,看來老夫人還是比較看重羅氏的,隻是素日裏比較嚴苛,總讓人覺得不好親近,以至於大家都以為羅氏不得這個婆母喜歡。
老夫人長歎了口氣,眸裏劃過一絲擔憂,隻是掩藏的較快,無人發現。
她歎的可不是孫女遭人誣陷,而是想起了二八年華的自己,那時夫君身邊也有一位妾室,懷有身孕,而自己三年未有所出。
幸運的是妾室已死,而這個孩子被自己教養的很好,孝順有禮,敦厚寬仁。
因著這個原因,她有些同情羅氏。作為女人,她感同身受,作為婆母,她隻能保持沉默。
因為李將軍府太需要一個後人,一個為世俗所接納的後人,女孩子終歸是弱了些,扛不起大局。
“老夫人,不好了,曼姨娘不知怎麼見紅了,您快救救她?”素英是個膽大的家夥,老夫人與桂嬤嬤話還沒說完,就被生生打斷。
眾人不明所以,桂嬤嬤重複了一句,“見紅?”
那豈不是要小產,女子見紅多為月信,若是妊娠期,便是先兆流產的兆頭。
她心下大驚,下意識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忽地一下從太師椅上站起,神情凝重,“快去將東大街的徐大夫請來,現在馬上去擷芳院···這可是李家的第一個孫子,絕不容許有任何損失。”
桂嬤嬤得了信,趕忙吩咐下人去請。隨即一手攙扶著老太太朝屋外走去,邊走邊道:“老夫人放心,徐大夫號稱第一女科聖手。現下去請,不過一炷香時辰就能到了。”
老夫人依舊麵色冰冷,不敢相信,早上傳信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功夫,就見紅了。
難不成是羅氏心中憤懣,動了些手腳。畢竟後宅之中,這種肮髒事多了去。
她當年也不是沒做過。
想及於此,老夫人從席位上,霍地一下起身,冷聲道:“去擷芳院。”
……
“娘,你撐住,大夫馬上就來了……”
李媚兒哭得梨花帶雨,輕輕握住母親的手,身子不斷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