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九月,正是草原上的草長得最好的時候。
遙遙望去,草原上的草綠油油的,就像一大片韭菜。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坐在草原中的石塊上放聲歌唱。
風兒輕輕地吹著,小草不停地搖著頭,羊兒低著頭啃食著草地上的綠色。似乎都在享受著女孩的天籟之音。
“阿醜!天要黑了,爺爺叫你回家吃飯啦!”
這個女孩就叫阿醜,她真的很醜,但凡是個人,隻要看了她一眼,定然會說:
“天啊!這天下竟然有這麼醜的人。”
然後一輩子便忘卻不了這張臉。
阿醜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阿寧,你告訴爺爺,我馬上回去。”
“好勒!”阿寧應了一聲。
“駕!”
遠遠的,一支馬隊慢慢從天際線上奔了過來,竟有數萬人之多。
他們一路狂奔,似乎很著急。
草原上的牧羊人生怕得罪了這些凶神惡煞,都急忙趕著羊,躲得遠遠的看著這麼一大群馬匹,準確來說是軍隊。
軍隊,草原人見過,每個月敕勒府都會派上百騎軍隊來收稅。
可好幾萬的軍隊,他們還第一次看到。
阿醜也慌忙的趕著羊,想要避開。
阿寧卻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迎麵而來的軍隊。
“阿寧,傻站著幹嘛,快跑啊!別被那些強盜踩死了。 ”
草原人很軍隊,每次他們來都是收稅,每年辛苦的收成,至少有六成都被掠奪了去。
在他們眼裏,軍隊就是強盜,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阿醜顧不上慌亂四散的羊群,一個縱身躍到阿寧身邊,扯著阿寧就跑。
“籲!”
眼看馬匹就要踩到兩人。
為首的是一個老者,他身穿著戰甲,腰間別著把配劍,他把手一揮,整個軍隊就停了下來。
“醜丫頭,還不閃開,找死啊!”
老者身旁的年輕將領臉上充滿怒氣,吼著說。
老者瞥了年輕將領一眼,年輕將領立即將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
老者臉上露出了笑容:“娃娃,別怕,你們可認識林荷?”
這支軍隊似乎與以往的不一樣,阿醜心生好感。
“林荷?好像有點熟悉…”
“是爺爺!”
阿寧抬起頭,迷茫的雙眼難得有一絲清明。
老者從馬上跳了下來,狠狠地摟著阿寧,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快,帶我去見他!”
阿寧憋紅著臉,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快放…放開我!”
老者一愣,將手鬆開,臉上帶著歉意:“抱歉,我太激動了。快帶我去見林荷。”
…
“爺爺,有人找你!”
阿寧興奮地奔進帳篷,扯著林荷的衣袖。
若是往常,林荷一定會摸著他的頭,慈愛的說:“好啦!爺爺知道了,你快玩去吧。”
可是今天,林荷卻一動不動,他看著老者。
老者也看著他:“林公,十多年了,可還好?”
林荷長長地歎了口氣,苦笑的說:“斐帥,這麼多年了,何必再來?”
被稱為斐帥的老者抱著拳說:“當年宮廷大亂,你帶著皇子出走。十多年來陛下一直在找你們。如今,陛下已老,恐怕時日無多。膝下更無子嗣,皇子應當回去繼承大統。”
林荷指著阿寧說:“你們也看到了,對他而言,過個平凡的一生未必是壞事。”
斐帥心裏一驚,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是他?”
林荷點了點頭。
沉默…
斐帥心有不甘:“不能治?”
林荷肯定地說:“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