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欲上京攬明月(1 / 2)

公孫離神色一凜,十分嚴肅的樣子緊緊握住宋安衾的手問道:“什麼?為何會如此?這和親之事與你何幹?”

宋安衾頓了頓,拉著公孫離坐下道:“皎皎啊,宮裏不過三位公主,大公主出嫁,三公主尚幼,二公主……這代嫁之事便落在了父親的身上,怨便怨爹是陛下的心腹鞏固大臣吧。”

“我為嫡女,自然得為爹分憂。——皎皎自幼漂泊江湖,不如給我講講草原上的故事吧。”

公孫離看著宋安衾眼中泛著期待的光芒,便給她講述了草原上奔跑的駿馬、翱翔的雄鷹、圍著篙火起舞的草原姑娘,還有月光下訴說著愛意的兒郎們。

但是她唯獨沒講父死子繼、兄妻弟繼,還有避之不及的鬥爭、明槍暗箭,公孫離看著姑娘向往的表情,終究是將滿腔囑咐的話咽了回去。

到底是個小姑娘,對愛情還有著最純粹的向往。公孫離舌尖蔓延起絲絲苦意,仿佛又逐漸滲透進了心裏。

“阿衾……如今聖旨還沒下來,一定有辦法的!”公孫離雙手緊緊地捏著拳,眼神十分堅定。

宋安衾抱住公孫離,鼻尖一酸便流下淚來,她嘟囔道:“嗯,一定會有的。”哪怕她心中早已不留期待。

隨著宮廷內鼓聲響起,諸街鼓順序敲動,在坊市間流動的人也愈來愈多,民眾摩肩接踵。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相互交織不絕於耳,為這街頭坊市平添一股熱鬧之氣。

煌煌之夜,萬家燈火灑下橘紅色的光暈,偌大的東市顯得熱鬧而開放,人群熙來攘往,遊晃其間,仿佛步入古老而繁華的畫卷。

一間屋子內,昏暗的夜寂靜空曠,時不時傳來幾聲蟬鳴,格外清晰。

桌上忽然燃起了油燈,堂前站著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女子,一頭烏墨般的頭發高高束起,眉眼間淨是英氣秀美。

她舉著油燈去看桌上的紙,燈光朦朧黃渾,照得她眉眼柔和起來。

突然,一陣風吹門開,公孫離猛然看向門外,手握住腰間軟劍準備拔出來——

隻見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頭上戴著一頂鬥笠,一條灰撲撲的布巾遮住半邊臉,隻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奕奕有神,攜著一身寒氣從暮色中走進。

公孫離掀開布巾,看著玄衣女子道:“攬月,急著叫我來有何事?”

攬月揚起手中的紙條道:“月皎來啦?又有活了。”

公孫離接過紙條看著上頭寥寥幾筆勾勒的圖案,蘸了蘸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見江攬月點頭,她轉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上次我去信說的那位公子便是樓家的。”

“如此甚好,這次還是老規矩。”江攬月很快憶起,接著點了點頭又說,“那兩人而今已在往上京的路上了,我這就放出消息來個甕中捉鱉。”

公孫離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又轉身猶豫道:“可否告知雪娘一聲,我想幫幫安寧縣主。”

攬月麵上露出露出一絲為難,隨後又道:“我且問問雪娘。”

“拜托了。”

上京官道上。

“鈺郎,還有多久到啊?”

官道上,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停留下來,打簾探頭出一名女子,她簡單地挽著發髻,上頭綴著一朵珠花,經過幾日的奔波,已是疲憊不堪的樣子,麵上也帶了些傷神。

樓鈺在前頭騎著馬,聞言停下來轉身驅馬到靈鶯窗邊,語氣溫柔道:“鶯兒你再忍忍,很快便到了。”說罷他抬手想摸摸她的發髻,在觸碰到她發邊的灰塵時又收回手,吩咐道:“天色不早了,上路吧。”

靈鶯笑了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放下了簾子。隨後她摸了摸自己的發髻,掀簾又問前頭的車夫道:“這位大哥,可勞煩這附近可有湖水?”

那車夫似是有些為難,隨後又叫住了樓鈺。

靈鶯看著湖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未施粉黛的樣子顯得格外憔悴,她歎了口氣用手帕沾了點清水擦了擦麵龐,又理了理自己的發髻,見自己的樣貌明晰一點這才走了出去。

她剛走回馬車所在之處,便看見樓鈺身旁站著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弱如柳,一張小臉瑩白如玉,青絲隻梳了小攥,簪了雲紋素銀簪,身上穿著水藍色襖裙,裙擺刺著幾隻蝴蝶,略施胭脂,長發隨清風飄起來,伴隨著垂墜的響聲,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離離,讓人不禁升起憐愛。

靈鶯心裏一緊,幾步上前挽著樓鈺的胳膊,宣誓主權般問道:“鈺郎,這位姑娘是……”

那女子看見她的動作,輕輕一笑道:“姑娘放心,我對令夫君並無他心,不過是想問問可否載我一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