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真沒說錯，這座山很高，下山的路簡直不能算路，隻是人踩出來的一條小道，看起來很少人走，周邊全是雜草，路上還有零散的石子，左右依舊長滿了樹。
我每踩一腳都要挪動試試會不會滑，但還是避免不了腳底一滑向後倒去，好在沒有滾下去。
反觀白離，她踩的每一步都很穩，所以她走起來似乎沒有很吃力。我總覺得，這座山有點眼熟，不過所有山都是一樣的吧。
下山後走一會就到村子了，這個村子路口豎著一塊木牌，上麵用黑色寫著古塘村三個字，我跟在白離身後，她赫然向著村口第二戶走去，我突然想起來，貴子的交代。
院子門沒關，白離直接走進去站在院子裏喊道：“貴子娘！我是白離。”沒一會，一個約四十來歲的婦人就走了出來，一邊走還用手蹭衣服，想來剛剛也在準備做飯。
“是小白啊，回來啦，快進來吃飯，貴子呢，你去找他，看到他了嗎？”她一臉笑容的迎上來，也是一口四川口音，轉頭也看見了跟在後麵的我。“這是？”她問。
白離從剛才到從容突然變得沮喪，接著擠出一抹眼淚來抱住那位婦女，接著嚎啕大哭一邊哽咽道：“貴子，貴子哥……”
那婦女拍拍她的背，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她的臉上很複雜說：“是不是鬼子來了。”白離點點頭。
“是不是…被…被發現了”
白離點點頭。
“是，是不是…回不……回不了家了。”她都聲音哽咽了。
白離點點頭。
我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她臉上的表情，一個臉上蠟黃，滿臉皺紋的婦女，頭上絲絲縷縷白發，她試圖用那雙粗糙的手抹去臉上的眼淚，但眼淚不受控製的往外冒，她似乎想喊，但張張嘴，什麼都喊不出來……
就這樣我什麼都沒說，心裏難過，卻什麼也做不了。
過了好一會，她才平複下心情，她轉頭看著我問：“女娃娃，你是哪的。”
“我……”
“她是被貴子哥救下來的，好像是哪個部落的，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貴子救了她，貴子哥是英雄對嗎。”白離沒有讓我說話，而是替我想了一番說辭。
“好，好，女娃娃，進來吧，吃點東西，餓了吧。”她拉著我進屋，讓我坐下，桌上是簡簡單單的野菜和一些鹹菜，她去打了碗粥擺我麵前。
我並不嫌棄這些簡單的飯菜，是胸口裏壓抑的一口氣，促使我認為這些飯菜貴重，十分貴重，它們填飽了一個屋子的空虛，因為付出了，所以顯的可貴，但是它不該在這，至少，不該在我的麵前，顯然，它們在等待一個回不來的少年。
白離拍拍我的肩，她眼睛紅紅的，現在是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她示意我吃。
貴子娘讓白離也坐下吃點東西，她說她出去走走。
等她出了門，白離坐在我的左邊，她看著我說：“吃吧，別太覺得難過，你改變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