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趙綰分別後,夫差一行人回到了新田城。
夜已深了,新田城中下起了鵝毛大雪,不時傳來一兩聲寒風的怒號聲,叫得街上的行人心神俱碎,腳步匆匆,想趕回溫暖的家中。這時在漫天風雪中出現了一輛寬大的馬車,車內坐著吳王夫差和他倚重的大臣文種。作為南方人,夫差還是第一次領會到北方寒冷的冬天,所以夫差把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並命令手下在車內放了一個火盆,裏麵燃燒著木炭。,即使這樣,夫差仍然在咒罵這該死的冬天。夫差不由懷念起了溫暖的姑蘇城和西施鄭旦她們,不知道吳國現在怎麼樣了,西施鄭旦有沒有在思念自己。夫差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事了,還是辦正事要緊。對文種說道:“太宰,你觀如今這晉國形勢如何?”文種答道:“君上,自從範氏中行氏被滅後,如今這晉國就隻有四卿,而四卿中以智氏勢力最大,趙氏次之,所以現在晉國是智氏和趙氏在爭權,韓氏魏氏則成為了關鍵,這兩家幫智氏,則趙氏危矣,幫趙氏則智氏危矣。”夫差點頭道:“太宰說的有理,如今這新田城暗潮湧動,危機四伏,智氏趙氏都想打敗對方,不過智伯為人驕橫自大,貪婪無比,一心想吞並其他三卿而獨霸晉國。趙鞅卻待人寬容,和韓氏魏氏也很親近,我想韓康子魏恒子都是明白人,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等到趙氏被滅就輪到他們自己了。所以到關鍵時刻,韓趙魏三家會聯起手來對付智氏。”夫差想到曆史上智伯帶領韓康子魏恒子圍攻趙氏,不成想卻被韓康子魏恒子反戈一擊,智氏反被三家所滅。現在夫差要做的就是提醒智伯提防韓康子魏恒子,不是夫差善意大發,而是不想讓智氏滅亡的這麼快,隻有這四家打得天翻地覆,兩敗俱傷才符合吳國的利益。
位於新田城中央的智府,占地十畝,瓊樓玉宇,亭台樓榭,應有盡有,一眼看去,極其壯觀。此時智府的主人智伯卻坐在自家的書房裏,手裏拿著一封拜帖,眉宇緊皺,像是在思索什麼事。智氏出於荀氏,所以智伯也叫荀瑤。智伯坐在主位上,身穿長袍,腰金佩玉,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朝天冠,腳下一雙高齒木屐,頜下一縷長須,大袖徐擺,風姿優雅,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不過目光淩厲,眉短唇薄,一看就是刻薄寡恩之人。離智伯坐的最近的是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此人麵容瘦削,眼神陰沉,是智伯的長子,名叫荀盈,還有兩位文士打扮的人,是智伯的心腹謀士,叫段歸與任章。智伯開口問道:“我與這位吳使隻在朝堂上見過一麵,為何現在這位吳使卻要來拜見我?”荀盈說道:“新田城中誰不知道我智氏才是晉國的老大,這位吳使來拜見父親大人也是正理。”智伯聞言搖了搖頭卻把目光投向段歸和任章。段歸說道:“主公,我聽聞前段時間這位吳使和趙鞅父子走的很近,甚至傳出趙鞅招攬這位吳使而被拒絕的事。現在新田城暗潮湧動,人心思動,這位吳使此刻來拜見主公必有深意,主公何不見上一見。”智伯聞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