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在秦國的函穀關前來了一隊人馬,一行人共有十幾匹騾馬,衛鞅的妻子孟氏坐在馬車之中,而衛鞅和吳起則騎在兩匹白色的駿馬上在前麵領路,吳起的父親因為在衛國經商,不願隨吳起前來秦國,所以吳起是迥然一人。驗過進關文牒後,吳起、衛鞅一行人進入了函穀關。吳起騎在白馬上,看著巍峨險峻的函穀關,心中充滿了感慨。進入函穀關就是來到了秦國,秦國對吳起來說是神秘而又陌生的,吳起的祖國,是處於黃河中段最肥沃地帶的衛國,衛國雖然不是大國,卻是商賈發達,民生殷實,文化昌盛。在吳起成長的歲月裏,對秦國的印象基本上是蠻夷之邦,落後不知禮法而又悍勇好鬥,沒想過有一天會來到秦國。與吳起臉色不斷變換不同,衛鞅一直神色如常,衛鞅已來過秦國一次,對秦國已經很熟悉了。
走馬半日,一行人來到了渭水平原,但見渭水河麵寬闊清波滾滾,水中商船絡繹不絕,雲桅蔽日,兩岸卻是綠油油一望無際的綠洲荒灘,灘中野草灌木若斷若續,偶有大風吹過,便蕩起層層波浪,在遠處的蒿草從中,升起了嫋嫋炊煙。春風已起,渭水兩岸草木茂盛。時至中午,衛鞅吳起一行人來到了一處渡口處,吳起縱目四望,突然看到一片密林深處,現出一個酒家來,吳起大喜,回頭招呼衛鞅說道:“衛兄,前麵有座酒家,現在時至中午,行了半日,大家都已人困馬乏了。何不就在此處吃飯休息?”衛鞅看了看一行人都已疲憊不堪,**難耐,於是對吳起欣然說道:“好,就在此處吃飯休息。”吳起聞言跳下馬來,招呼酒家安頓自己一行人。酒家看到吳起衛鞅一行人風塵仆仆,知道是趕遠路的,於是趕忙派人招待,衛鞅從車中扶著妻子下了馬車,衛鞅妻子孟氏本是衛國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一直嬌生慣養,嫁給衛鞅後也一直沒有吃過什麼苦。誰知從衛國到秦國千裏迢迢,跋山涉水,道路又顛簸不已。雖然有衛鞅的體貼照顧,難免受了不少苦。從車中出來,孟氏臉色蒼白,神色委頓,躺在衛鞅懷裏,早已沒有了一絲力氣。很快酒家就上齊了酒菜,孟氏吃了飯,臉色才變得有些紅潤,衛鞅放下心來。突然,衛鞅對吳起大叫道:“吳兄,快放下酒來!”誰知吳起趕了半天路,早已**難耐,又是嗜酒之人,看到美酒哪裏還忍得住,不顧衛鞅勸告,抄起酒壺就揚天大灌起來。衛鞅看到此景,不禁搖了搖頭說道:“不聽我的話,看來吳兄有的受了。”果然,吳起酒到口中,就感到一股濃烈的辛辣之味,吳起一直喝的是衛國的清淡的酒,突然喝到這麼濃烈辛辣的酒,頓時嗆的鼻涕直流,咳嗽連連。看著吳起狼狽的模樣,孟氏對衛鞅笑道:“吳兄弟真是愛酒之人,喝到如此美酒是如此激動啊。”吳起聞言,臉色不禁變的羞紅,恨道:“誰想到秦國的酒這麼濃烈辛辣,害的我出了醜態。”衛鞅說道:“吳兄不必介意,我當初喝秦酒的時候,也是和吳兄一個模樣,我那時才知道秦國的酒竟然如此味道,大別於中原各國的酒。”吳起說道:“秦國真是一個另類,不僅他的酒,就是他的軍旗軍裝都是黑色,真是野蠻無知。”衛鞅聞言則是悠然的笑了笑。
吳起和衛鞅正在說說笑笑時,突然大地震動起來。吳起久在軍伍,知道這是大隊騎兵正在趕路。吳起神色一緊,對衛鞅小聲說道:“衛兄,這是大隊騎兵正在趕路,正朝我們這邊趕來。”衛鞅莊重地說道:“我們畢竟是衛國人,來到秦國要事事小心,以免節外生枝。”吳起點點頭。說話間,這隊人馬就來到了酒家。這是一隊百人的騎兵隊伍,全都身披重甲,腰懸秦劍,身背長弓,黑色的軍旗上寫著大大的‘秦’字。領頭的是一個身長八尺的西北大漢,此人一身黑色布衣,腰間勒著一條寬寬的牛皮板帶,頭戴一頂六寸的黑色玉冠,三十來歲的年紀,濃眉大眼,高口闊鼻,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間,極有威勢。吳起和衛鞅兩人心中暗暗喝了一聲采。這名大漢下的馬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在衛鞅和吳起臉上轉了兩轉,衛鞅和吳起感受到大漢的目光,不禁低下頭來,不敢與其對視,心中暗道:“好厲害的目光!”好在這名大漢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在手下的侍候下進了酒店。大漢手下的一名騎士對店家大喝道:“快點上些酒菜,我們還要趕路。”店家看到這夥人不好惹,於是連忙上齊了酒菜。大漢對手下的人說道:“你們也不用站著了,坐下了吃些酒菜。”手下的那些人感激道:“諾!”於是大漢的那些手下才敢坐下來。衛鞅看到這些人對大漢尊敬異常,不禁深思起來。那大漢桌上放了一盤熟牛肉,一大碗湯,兩大壺酒,看到酒菜上齊後,大漢抓起酒壺就喝了起來,宛如牛飲一般十分的豪邁自在,很快兩大壺酒都被喝光了,大漢沒事人一般,看的吳起眼都直了。衛鞅的妻子孟氏看到有人來到,早已回到了馬車中。那名大漢看到衛鞅吳起二人正看著自己喝酒,於是說道:“兩位兄台如果沒事,請過來同飲一杯如何?”吳起還沒答話,衛鞅就笑道:“最好,最好。”說完,就拉起吳起來到了大漢那一桌。大漢叫道:“取三隻大碗來,打三十斤高粱酒。”高粱酒不是秦國特有的酒,其他國家也有這種酒,衛國也有這種酒,衛鞅和吳起就常常喝這種酒。衛鞅聞言抬頭看了大漢一眼,正巧那大漢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衛鞅不禁心下暗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