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員出了相府,一路往王宮而來。
車駕剛到了宮門,隨從侍衛套好馬車,把伍員扶下車來,這時碰見太子太師夫襄也剛剛上朝。
兩人見禮畢,伍員笑道:“太師乃王室宗親,德高望重,不知可聽說越王入吳為臣之事乎?”
夫襄道:“老夫也聽說過此事,既然大王欲以仁治國,如果以後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有何不可?”
兩人邊走邊聊,伍員點頭道:“這個自然。我伍員沒有其他的本事,但是以貌度人卻得被離真傳。這越國君臣可不是什麼善類,他們蒙蔽了大王和朝上的諸臣。”
夫襄吃了一驚,停住了腳步,望著伍員問道:“如果勾踐君臣有什麼不軌之心,老夫定當站在相國一邊。”
於是伍員對著夫襄的耳畔嘀咕了一陣,夫襄點點頭,和伍員各自進了宮門,列班站定。
不到一刻,殿上鼓樂齊鳴,內侍高呼吳王駕臨,於是諸臣行禮叩拜,依序而列。
吳王與諸臣議了一陣朝事,下了幾道政令,又傳太宰伯嚭,詢問了一番與越國議和的遺留問題。
朝事議罷,吳王欲下令退朝。這時伍員起身而立,跪伏於大殿正中,口內高呼道:“臣伍員有事要奏!”
夫差詫異道:“老相國請起,有什麼事就盡快說罷。”
“臣獲得越國情報,知越王勾踐心藏不軌之心。勾踐既然入吳為臣,他就是大王的臣子,臣請大王治勾踐欺君之罪!”伍員須發分張,麵帶怒容。
“相國宜慢慢說明,何必動起真怒來?”
“老臣請問大王:臣心裏有兩道疑問,一是當日在固城山之戰中,大王應允了勾踐的乞和請降,也赦免了越王之罪。但是固城山上的越軍主力,大王可知他們後來身在何處?”
夫差點頭道:“寡人因為一時疏忽,沒有追究此事,但授予了伯嚭臨機決斷之權,就是讓伯嚭來收拾這些遺留下來的問題麼!伯嚭,你當時是怎麼處理此事的?”夫差就問堂下的伯嚭。
伯嚭出班奏道:“據老臣所知,這越國的主力由範蠡率領回到了固陵一帶,後來全部卸甲歸田,成為了耕地的老百姓了。”
伍員大聲道:“非也!老臣前些日子卻探尋得十分明白,這些越軍主力約有1萬之眾,現在駐紮在越國固陵一帶,平日為民墾田,戰時歸隊可戰,是不折不扣的備用軍隊!這便是越國君臣的狡詐之處,並且這支軍隊還有領兵的主帥,名叫泄庸。大王如有不信,可傳勾踐來問個明白!”
夫差對著伯嚭道:“你可知此事?”
伯嚭搖搖頭,奏道:“臣實在不知。也許相國所言乃是捕風捉影。越國後來歸報,這些越軍主力都解散成了老百姓,在相國的口裏就成了備用軍,這叫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王切不可聽他一麵之詞。”
夫差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想著也是這個道理。便笑道:“相國別是捕風捉影罷?勾踐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隱藏著1萬人馬。相國還有一個問題是什麼呢?”
伍員道:“所以臣就說這就是越國君臣的狡獪處,明知是這樣,偏偏你還沒法子。還好我有人證在此,如大王應允,臣可以傳他前來作證。”
“相國的人證何人?”
“乃臣的門客越朋。”
“就是那個貽誤戰機,作戰不力,讓先君赴難的越朋?哼!”
這時,太師夫襄出班,奏道:“先且不必爭執。老臣以為,還是先讓相國說完原委,我們再做剖斷不遲。”
伍員點頭道:“太師此言有理。老夫雖然不讚同大王接受越國的乞降,但是既然大王已經決定了這項國策,臣自然應當遵從。可是這越國君臣表麵上自願入吳為質,甘為下臣之辱,其實就是想以此求得大王的赦免,讓越國的社稷不滅。越國居然為了以後能夠早日振興,向大王隱瞞了國中大量的軍隊。這是極為惡劣的行為。臣請大王要仔細徹查此事,不能讓越國君臣的奸計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