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獨木難支(1 / 2)

閑言少敘,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乙巳日,吳王的病情日見好轉,到了壬申日,吳王身體大愈。

對於勾踐君臣來說,這自然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此時已是初夏,萬物瘋長,百獸茁壯。在巍峨的吳宮裏,不管上至王後,下到宮女侍從,臉上一改往日的沉鬱之色,個個神情怡然,各自忙著自己的差使。

這一日,吳王病體大愈,想著自己臥床數月以來,簡直是大難不死,受了不少的折磨。如今按著勾踐預言的日子,居然沉屙已除,苦盡甘來,吳王自是龍心大悅。

想著勾踐嚐糞之情,又是自己大愈之期,吳王心情大好,一早就給宮監首領易旺下令,自己要在文台殿大宴群臣,當然,貴客就是越王勾踐。

百官聞召紛紛來到文台赴宴,以為吳王病愈,心頭高興,所以大宴群臣是很自然的事情。當百官坐定,見吳王北麵之位的貴賓席虛位以待,卻不知貴客是何人。大家正納悶間,卻見殿外上來兩人,都一身囚服。群臣仔細一看,認得是越王勾踐和他的謀臣範蠡。

大家也不知吳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便議論紛紛起來:

“這勾踐乃是吾國之囚,為何今日到此?”

“聽說大王要赦免他們,這是最新的消息!”

“聽說大王病愈,勾踐君臣是立了功的。”

“他們穿著囚服赴宴,真是用盡心機!那就是在提醒大王,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他們要幹什麼!”

“其心可誅!”這似乎是相國伍員的聲音。

......

吳王一見勾踐君臣如此裝扮上殿,大驚,急忙離席而起,召易旺過來道:“越王勾踐至此,豈能著囚服赴宴?你立即著人為越王君臣沐浴更衣!”

勾踐聞之,在庭上跪拜叩首道:“勾踐身為大王之臣,亦為大王之囚,今日大王相召赴宴,已是受寵若驚,豈敢有非分之望?”

吳王注目眾臣,歎道:“寡人知勾踐是宅心仁厚之人,能侍寡人如此者,唯勾踐一人而已。”

群臣莫不麵麵相覷,不知二人所對是何道理。

半晌,勾踐君臣換上了嶄新的衣冠,寬袍大袖,峨冠博帶。尤其是越王,更是穿上了一襲絳紅色的長袍,顯得儀態端莊,雖然謹慎收斂,還是有一種隱隱的威嚴之氣。二人更衣之後複至文台之上,再次拜謝吳王厚待之恩。

吳王道:“勾踐乃是仁德之人,寡人豈敢久加****?再說寡人此次生病過後,無事時也想通了一些道理。禍福相依,逆天者降禍,順天者得福。”

吳王的憐憫之心、婦人之仁,對於吳國來說,也許並不是一個好事情。

吳王又對眾臣道:“寡人欲赦免勾踐,釋其囚役,免其罪,返其國。今日這北麵之座,就是留給勾踐的,眾卿需以客禮相待。”

然後吳王以禮揖讓勾踐歸座,範蠡自在下首相陪。

相國伍員見此,心裏十分不忿,不肯入座。眾臣見此,無不心裏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伍員不聲不響,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拂袖而去。

吳王大怒,正欲起身問罪。這時伯嚭上前,奏道:“大王不必生怒,臣聽說‘同聲相合,同氣相求’。大王以仁者之心,赦仁者之過,乃是天下美談。今日之宴,懷仁者之心的就留下,不仁者自去可也!”

百官見相國已去,吳王震怒,太宰又來了一個關於仁者的定性,隻得唯唯落座。

伯嚭見眾臣沒什麼反應,又道:“相國剛勇之人,他不願居仁者之席,豈不自愧?相國一生懷仇不憫,敢鞭楚王之棺就可見一斑。懷仇不懷德,乃大勇之人,卻非大賢也!”

吳王聽罷伯嚭之言,轉怒為喜,道:“太宰之言甚為有理。相國老矣,不通機變,去則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