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89年,初春。
兩年前,吳國大將王孫駱率軍伐陳,楚國派兵救援。王孫駱用‘圍點打援’的戰術,取陳國三城而歸。楚軍見木已成舟,於是也退兵返國。
越國已經臣服,吳王夫差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陳國。吳國要進軍中原,要同中原的諸侯爭霸,那麼打通西進中原的通道,必須滅掉陳國這個絆腳石。
吳國王宮正殿,正在舉行一場朝會。
吳王在大殿之上正襟危坐,他望著下麵分列而立的群臣,手裏拿著一張白絹,向大臣們晃了一晃,沉聲道:“自從勾踐返國,每月都有進獻,源源不止,這說明什麼呢?這說明勾踐是真心誠服於寡人的!越國既然沒有二心,來而不往非禮也,寡人將賞賜勾踐,讓他安心為寡人鎮守南方!”
大臣們一言不發,都望著居於首位的相國伍員,看他如何說話。
但伍員沒有啃聲,似乎沒聽見似的。
夫差繼續道:“太宰伯嚭聽令:寡人將賞勾踐五百裏之地,東至句甬,西至檇李,南至姑蔑,北至平原。把從越國手裏奪來的土地基本原樣送還,這樣可以讓勾踐感恩戴德,對寡人忠心耿耿。”
伯嚭出班領命。這時伍員離席而起,麵色漆黑。
“臣請大王收回成命!大王此舉是削弱自己,增強敵人的荒謬之舉!勾踐狼子野心,忍辱負重,大王不但不能賞賜他,還要嚴密地監視他。越國被我們所敗,大王又囚越王夫婦三載有餘,他們豈會真心誠服於大王?他們是想利用金銀財寶迷惑大王的雙眼,使大王放鬆警惕,其心可誅!”
吳王把頭側向一邊,向伍員揮了揮手,道:“相國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越國是我們的屬國,不是我們的敵人。相國難道還沒搞清楚這個定位?相國不必絮叨,寡人主意已決,相國退下罷!”
伍員氣得麵紅耳赤,見吳王捂住雙耳,不願再聽自己之言,隻得跺腳道:“大王不聽老夫今日之諫,自有取禍之日!”於是憤憤不平,拂袖下堂而去。
群臣莫不麵麵相覷。吳王見伍員下朝,方雙手撐著麵前的幾案,望著伍員下殿的背影,有些如釋重負。
“也好,寡人的耳邊以後就清靜了。”夫差嘀咕了一聲。
太宰伯嚭見吳王有些尷尬,便起身奏道:“相國老矣!大王英武神俊,有鴻鵠之誌,懷仁德之心,豈是相國所能知也!”
夫差不言,這時子歸出班,奏道:“大王與相國政見各異,但相國也是丹心為國。臣叩請大王,赦免相國無禮之罪!”
夫差哼了一聲,道:“寡人要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老匹夫早就被千刀萬剮!罷了,不提也罷,寡人暫時是不會追究他的。”
夫差正了一正身子,提高嗓門,對眾臣道:“現在諸侯的形勢對我們十分有利。北麵的齊國陷於內亂之中,世家爭權,齊景公也是年老體衰,奄奄一息,沒有能力對外用兵。晉國自身難保,國內的勢力你爭我奪,無力他顧。而南麵的越國,被我們所敗,國力大減,並且已經臣服於吾國,寡人已無心頭之患。趁此良機,寡人將圖謀中原,與晉國爭霸,這是我們製定的國策。但吳國地處西南,與中原相交甚少。而陳國橫亙其中,寡人之意,將再伐陳國,打通與中原諸侯的阻礙。”
伯嚭早已出班,附和道:“大王英明!兩年前王孫駱將軍伐陳,由於楚國出兵相救,隻取三城而歸。這次臣還是舉薦王將軍為帥,再伐陳國。”
夫差點點頭道:“太宰之言有理。王將軍熟識地理,對陳國的國情也十分了解,且善於用兵,可以再次為將伐陳。但是,我們伐陳,楚國也不會袖手旁觀。一旦楚國知道我們伐陳的消息,也會出兵救援陳國。不知眾卿可有化解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