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那張臉上的神色沉默而叉悲哀,像是求救,又像是徹底墜落,緩了許久,才聽到他破碎的聲音:“知道。”一開始就知道。
“那你為什麼要喝呢?”白未晞筆一丟,筆墨與地麵接觸開出一朵小山茶,而他卻把目光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鎖骨上。
白未晞生來就很白,自身又瘦,鎖骨顯得格外明顯,在左邊那根精致鎖骨上,也有朵類似的小花,每當他看見時,卻似乎被花的荊棘纏繞,愧疚不已:“江淮安!”她聲音提高幾分。
他回神,低聲道:“那是你給我的。”
“我給你你就喝啊?”
“嗯。”
3
周一返校是噩夢,是大部分人的噩夢。。
這一天的高一不同往日,盡管離上課鈴還有半個小時長,走廊裏沒有多少人,進班後見班裏也一片安靜。
白未晞大氣不敢喘一下,輕手輕腳的在自己位置上坐,一回頭,卻倏地撞進了後桌男生玩味的黑眸裏,她心虛扭頭:“酥酥……”
“怎麼了?”何酥趴在書下,大口大口的吃著早餐,動作也很輕,似乎怕一不小心打破了這片晴天:“咱們高一這是怎麼了?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她小心試問。
何酥一口吞下最後一個水煎包,張了張嘴,又無奈拿起筆:“噓!聽說咱們學校校長被隔壁笑話了,說上次聯考就數咱們學校成績最差。”
“這樣啊,那為什麼大家都這麼緊張?”簡直就像明天要高考一樣。
白未晞寫完這句話抬頭就瞧見宋洄進來了,臉色冷的的嚇人,班裏的空氣瞬間又凝固,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直勾勾的盯著他手裏的那一遝紙。
“上次考試咱們班學校成績最差,落了五班一大截!”宋洄語氣有些不悅,她下意識的埋下頭:“五班六班都是同樣是老師教的,同樣的環境,每個人長著同樣的腦子,怎麼這距離差那麼多?”
白未晞後來才知道上課前校長把所有人都拉到辦公室訓了一頓,宋洄發脾氣也在情理之中。
“隔壁五班的學生,早上中午晚上吃完飯後,沒等老師來個個都發了瘋的背書,再瞅瞅你們……”每天都是吃飽了睡,學生不像個學生模樣。
“另外,最近學校嚴查儀容儀表,以及男女生的不正當交往,咱們班的我就不用說了吧!”宋洄說話時眼神自覺飄向有這種行為的幾個人,夜柔撇撇嘴,將臉擋的嚴嚴實實。
宋洄又說了幾句,有話沒說完,見數學老師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不情願的離開。
第一節是數學課,一節課下來依舊沒有多少人在聽,也有一部分人是混水摸魚。當課件到了做題環節,白未晞正低著頭做題,眼皮一抬就瞧見走廊裏那雙恨天高的高跟鞋,仰頭就見數學老師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數學老師姓何,三十多歲的黃發婦女,從來沒見過她發火。
“你這裏是怎麼想的啊?”她拿起白未晞的計算過程端詳一二,半天才開口,白未晞站起來,簡單的說了下:“老師是哪裏錯了嗎?”
晞不自信。
“沒有,看你這樣寫挺簡單的,我都沒想到這種方法。”扭頭又看見了她和藹的笑:“魏洲、陳最你們三個離得近平常多交流交流,不會的多來問我,我辦公室就在咱教室旁邊!”
白未晞這個女孩很有禮貌又聽話,她很看重,就是白未晞話少,少到懷疑人生,有時候她真想讓魏洲把話多的毛病分給白未晞一半。
“老師我看不用,我們隻有問白未晞的份!”得知了白未晞數學成績後,魏洲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男生唇角弧度不變,隻是語氣卻冷淡了點。
白未晞淺笑:“我也是幸運,難的題也不會,日後還要進一步學習。”
之後,數學老師又繼續講課,許是留的寫題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她最後沒把這節課件講完。
下課後白未晞扭頭想找男生說什麼:“你可別喊他,他有起床氣!”陳最叮囑的,畢竟魏洲的起床氣和做題氣他都見過。
“他怎麼了?”上課時魏洲說話就陰陽怪氣的,聽起來很不舒服,她小聲詢問。
陳最眼睛不離桌上的小說,懶懶回答:“不知道,他說下次數學一定要超過你。”他暗示的挑了挑眉。
“我去!”椅子被突如其來的力道踹了下,一個不留神,陳最就摔了個狗吃屎,他罵人的話都想好了,直到對上魏洲那雙冷雋的眼,幾乎是不耐煩的用自上而下的目光瞧著他,渾身散發戾氣。
“魏洲……”她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魏洲,結果被毫不留情的甩開,何酥拽住她,安慰道:“晞晞別理他,他這會心情不好……”
她低著頭,淚水不自覺的湧出眼眶,淌過臉頰,留下一道濕濕涼涼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