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嘉祺文段3+4(2 / 2)

我看著他編辮子的手藝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變成嫻熟,那時他剛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不久,邊上學邊打工,還要養活一個剛上初中的妹妹。

父母在世前的記憶我記不太清了,在我僅剩的模糊的記憶裏是馬嘉祺背著我放學回家,那時的夕陽餘暉灑在小學操場的地板上,馬嘉祺穿著校服匆匆忙忙趕來,然後拉著我的手離開。

傍晚的陽光很溫和,不像中午那般刺眼,他的背很穩,在他背上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他從不避諱爸爸媽媽的離開,很像言情小說裏女主悲慘的身世,重組家庭而後父母去世。唯一和女主角有區別的是我的“白馬王子”是我最親愛的哥哥,馬嘉祺。

在我越來越懂事之後看得出來他越來越疲憊,我們的父母死在了一個很普通的周末,我出身在一個暖陽裏,正值六一兒童節。

可是我不明白沒有童年的人為什麼要出生在六一,後來我再也不過生日,也再也沒有六一。

馬嘉祺曾經和我說:我們家小姑娘生得可真好呀,和太陽一樣溫暖。我的心聲是反對的,我寧可和馬嘉祺一樣出生在寒風刺骨的十二月。

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就算死在一起我們之間血液都不屑於交融,可在我心裏他早就不是僅僅能用血緣兩個字和很微妙的定義來衡量。

恨自己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又慶幸自己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家裏欠了許多錢,負了一堆債。高強度的學習工作掏空了馬嘉祺原本健康的身體,薄得像張紙,一有台風我都不願讓他出門,他像隻脆弱易碎的蝴蝶,我害怕他隨時走了。

他說我把小姑娘養得真漂亮,還承諾會送我出嫁,幫我準備一大筆嫁妝。我當時可生氣了,氣到哭得泣不成聲,他不會知曉我的心意,我曾經發過毒誓永遠不會和他說。

後來他真的走了,我的小蝴蝶消逝在他三十歲的一個普通的冬季,和我的爸爸媽媽一樣。

一個回想起他之前的承諾,我還情願違心嫁一個自己不愛但是哥哥滿意的人,隻要他還在我身邊的話。

我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出生,是他們上輩子欠了我什麼嗎?要我用一生中無盡的痛苦償還他們,我是災星、掃把星,我帶走了他們。

我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自己把生活過得一團糟,明明是濕熱黏膩的夏天,看著樓頂天台的腐爛生鏽的欄杆我卻生出一身冷汗。

我強迫自己想一想值得我留念的事,馬嘉祺背著我回家的那段記憶裏我再也感受不到溫暖了。

好奇怪,我踮著腳看向地麵,我發現自己居然不恐高了,我感受到的是蝴蝶的自由和久違活著的解脫。

爸爸媽媽、哥哥,下輩子千萬別來找我啦。

高墜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體內的血液緩緩流出,彌留之際我好像看見了麵前站了一個人。

我想努力地睜開眼睛看看,但是生氣的流失使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視野逐漸模糊,我好像看到了哥哥。

後來我死了,我站在我的身體旁邊,看著人們忙活著幫我叫救護車。

馬嘉祺在旁邊等著我,穿著一身黑衣,他沒和我說話,隻是拉起我的手,像他生前的那樣。

我和哥哥走了,我們終於能永遠在一起了,就算是以兄妹的身份,我也不會再苛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