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手令的真假沒有關係,真正有問題的是這封手令竟然能調動這麼多兵馬,能讓那些將領聽命行事!”
聽了水溶的話,趙宥眼中流露出了幾分讚賞:
“不錯,若淵你抓住了問題的重點,幕後之人的算計很粗淺,同時又很高明,他用一件人盡皆知是假的事情,挑起了陛下對太子的忌憚之心。
所以太子有沒有謀反不重要,他有沒有能力謀反才是最重要的。”
水溶自己也帶過兵,救過駕,自然能看出其中的問題。
“縱使太子威望高,但是沒有虎符和聖旨,根本調不動任何兵馬,所以那個一口咬定放了太子手令的將領一定有問題!”
趙宥嗤笑了一聲:
“你一個小孩子都能看出的問題,皇帝難道不懂?
他隻是不願懂罷了,或者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個問題,我想過後太子也想明白了,正因為想明白了所以才絕望,太子是我見過最傻的人了,為了保全這些追隨他的臣子,和自己的一條血脈,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然後帶著一家子自焚。
可惜,父不知子,子不知父,他看錯了陛下!
皇帝是不會錯的,若是有錯,那肯定是別人的錯!
所以皇帝天生喜歡遷怒於人!
他逼死了自己的兒子,讓太子選擇了這樣慘烈的下場,又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就隻能遷怒其他人。
一開始是遷怒太子麾下的人,後來因為這事流了太多血,張老太傅又在獄中自戕,他堵不住天下文人的悠悠眾口,隻能停下來發瘋。
然後等風浪過去了,又找個借口繼續遷怒被他當棋子抬起來的其他兩個兒子。”
水溶有些怔然:
“我猜二皇子和三皇子應該不無辜,畢竟他們最後被圈禁了,所以他們在裏麵動了什麼手腳?”
趙宥麵上浮現出了一分冷然:
“買通欽天監煽風點火,還有偽造太子手令,都和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包括太子出事之後跑到東宮去落井下石也少不了他們倆的份。”
水溶有點驚訝,竟然還有這種品種的蠢貨嗎?
耀武揚威也得等真正成了勝利者再說吧!
水溶又問道:
“那叛軍呢,到底是哪來的,太平盛世竟然有人能攻進皇宮?”
趙宥諷刺的一笑:
“你也覺得離譜對吧,在大晟最鼎盛的時候竟然能出了這種事兒,簡直是把朝廷的臉麵放在腳底下踩。
然而那叛軍的幾個首領個個嘴嚴的很,最後這事兒也是筆糊塗賬,竟然沒查出來他們背後是誰!
因為這件事導致一國儲君被廢,這對滿朝文武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那時我剛辭了官在各地遊曆,出了這事之後便快馬加鞭地趕赴京城,可惜我還是來晚了一步,當時張太傅已經自盡獄中,左都禦史等人盡數被殺,他們的家眷也都被抄家流放。
我忙著救出這些人,等騰出手來的時候,真相已經被湮沒了。
不過這事兒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後來仔細思索一番,我便想明白了。
這天底下能在京城調動軍隊的有幾個?唯有那位至高無上的天下至尊!”
水溶的手抖了一下,脊背一陣發涼:
“您是說搞出了這件捅破天的大事,害死了那麼多人,到頭來竟然是那位自導自演?”
趙宥垂下眼簾,水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卻能感覺出他周身的氣息帶著幾分悲愴和黯然。
“其實沒什麼證據,隻是我的猜測。
最初有了這個駭人聽聞的猜測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大概是昏了頭了。
後來慢慢將所有的線索理清了,我卻發現,幕後黑手無論是任何一個皇子,或者他們背後的母家,其實都是不合理的。因為太子如子中天,沒有任何一個皇子是一合之敵,哪怕是被故意抬起來的二皇子和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