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打量,那道人白發飄飄,身著一身幹淨道袍,桌旁還立著一根竹幡,上書「樂天知命故不憂」七個大字。
他看上去倒是仙風道骨,隻是眼神卻有些說不出的無賴。
被當做了吃霸王餐的同行,墨塵眼角一抽,心中已給那老道人算了一卦。
嗯,這老道人今日有血光之災。
那老道匆匆看了一眼墨塵後,便轉過身去,麵向麵攤老板,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貧道行走世間數十年,不曾吃過一頓霸王餐,今日怎麼會賴賬呢?
眼下隻是暫且賒著,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將這麵錢付清。
老板,不是我說你,開門做生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人情味。
來日,貧道定送你一場天大的機緣。
不信?不信老夫這就給你算上一卦。”
墨塵靜靜聽著那老道的胡言亂語,默默挽起袖子,心中想著也是時候去給那老道說說血光之災的事了。
然而,正當墨塵這般想時,他的耳旁卻是掠過一陣聲響。
墨塵一愣,挽袖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驚訝的望向老道那邊。
卻見......那老道人的血光之災已經應驗了。
當墨塵轉過身子時,那老道已被人一腳踹在地上,而踹他的人正是柳半仙。
隻見柳半仙一臉怒意,雙手抓著自己那根竹幡,劈頭蓋臉的打向老道。
“你這個老東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此時,那位老道再無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很是熟練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任由柳半仙亂棍打下,反而吹著胡子對麵攤老板賤兮兮的笑道:
“嘿嘿,這是我家閨女,我的麵錢記她賬上吧。”
事已至此,任誰都聽出這老道就是柳半仙那個輸掉自家山頭卷東西跑路的老爹了。
墨塵轉頭與蕭衍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都很是精彩,不知該說什麼好。
蕭衍似乎是想笑,但看著把竹幡揮舞的虎虎生風的柳半仙,終是把嘴角的笑意給憋了回去。
隻是片刻後,蕭衍還是忍不住咂了咂嘴巴,輕輕搖頭,壓著嗓子說道:
“娘慫慫一個,爹坑坑一窩啊。”
又過了許久,等到柳半仙打的盡興之後,美目一瞪,不再看那老道。
一手握著竹幡重新回到了墨塵三人桌前,灑脫的將竹幡扔給蕭衍,一臉神清氣爽的說道:
“舒坦了,老板再來一碗麵!”
隻見那老道被打之後,一溜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厚著老臉也跟了過來,一臉討好的笑道:
“哎呀,不愧是我閨女,棍法還是這般厲害。”
說著,老道伸出大拇指,很自豪的說道:
“真是大家風範,將來神算子非我閨女莫屬,對了,老板再來碗麵。”
說罷,老道伸手拉過一個凳子,自來熟的坐下,環顧四周,似是在看眾人的麵相,最後他的視線卻停在了墨塵臉上,眉頭緊皺。
“小夥子,你今日有血光之災啊。”
“......”
墨塵轉頭望向柳半仙,用眼神詢問道:可以揍嗎?
柳半仙輕輕點頭,同樣用眼神回應道:盡管揍,這老東西皮糙肉厚。
得了柳半仙的同意後,墨塵眉頭一抬,如釋重負的深吸一口氣,隨即站起神來,一臉笑意的挽起袖子,看向老道,舉拳砸下。
“巧了不是,我看你今日也有血光之災。”
......
片刻後,桌上多了兩碗素麵,以及一位鼻青臉腫的老道。
如柳半仙所言,這老道是真的皮糙肉厚,一邊端著素麵,一邊卻不知悔改的盯著墨塵,咂嘴說道:
“小夥子,不是我說啊,你這麵相古怪的很呢,在我生平至今,還從沒看過等等......把拳頭放下來,我不說了,不說了。”
說罷,那老道又轉過頭去,望向蕭衍。
卻隻見蕭衍正襟危坐,與往日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全然不同。
老道心頭一跳,斜眼看去,總覺得眼前的蕭衍讓他覺得有些不爽,就像是自己養了棵白菜,結果有頭豬流著口水,在一旁虎視眈眈。
而蕭衍就是那頭豬。
“咳。”
老道輕咳一聲,同樣直起身子,正襟危坐的望向蕭衍,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