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巨腳落下之時,遙遠的一處高山之中,正有兩人在坐在山巔之上,手談對弈。
棋局之上,黑白二子纏在一處,鬥的難分難解,身穿紫色長衫的男子,捏著白色的棋子,輕輕敲著棋盤。
忽的,紫衫男子嘴角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一邊輕輕落子,一邊緩緩說道:
“聽這動靜,是碧落那家夥回來了。”
白色的棋子落下,發出一聲脆響,紫衫男子將身子坐正,笑著說道:
“難得啊,第一次見碧落出這麼狠的手。”
另一邊,身著一身道袍的男子,將手探入棋盒中,摸出一盒黑色的棋子,也是有幾分好笑的說道:
“那個被滅的宗門也是倒黴,往日裏碧落出手,隻殺犯惡之人,這次倒是稀奇,居然將整個宗門一腳踩沒了,是不怕有無辜之人嗎?”
身著紫衫的男子,一邊緊緊盯著棋盤,一邊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
“道焉,這你可就想的差了,那義窘宗我早有耳聞,本是一個三流勢力,趁著碧落銷聲匿跡這些年,一路廝殺吞並了大大小小的勢力。
殺人滅宗,老弱婦孺皆沒有放過,整個宗門上下,都是從屍體堆裏殺出來的,哪裏來的無辜之人?”
聞言,道焉恍然,輕輕落子,搖頭輕笑。
“這般說來,碧落早有動手之意,隻是湊巧今日辦了而已。
紫衫輕輕點頭,抬眼望向道焉,一邊落下棋子,一邊緩聲說道:
“不然的話,以他那性子,怎麼會不問緣由,直接下次狠手。”
棋子落下之時,紫衫嘴角一抿,滿麵春風,有些得意的看向道焉,微笑著說道:
“這局棋我贏了。”
道焉聞言一愣,低頭看向棋盤,已是勝負已分,他無奈的將手中棋子放回棋盒中,歎氣道:
“都怪碧落那個臭棋簍子,生生拉下了我的棋力,不然這一局我決不會輸。”
“哈哈哈哈......”
聞言,紫衫開懷大笑,大袖一揮棋盤上便有兩盞熱茶出現,他端起茶盞,輕聲說道:
“你每次都這麼說,若是讓碧落聽到,可是要跟你沒完。”
聞言,道焉也是一笑,同樣端著茶盞,對著紫衫回道:
“得了吧,碧落又不愛下棋,說他是臭棋簍子他也不會在意的。
再說,上次搓麻將的時候,他可是欠了我一大筆債,他還好意思怪罪我?”
聽到此處,紫衫一挑眉頭,咂嘴說道:
“我就沒指望過他會付錢,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碧落有了時間去滅那義窘宗,想來交給他的事,已經做完了。”
道焉神色一正,手指輕輕落向棋盤,眼中清光流轉,霎時間那張棋盤頓生雲霧,仔細望去,隱約可見山峰雲脈,且有鳥獸穿過雲層。
仿佛整個世界,竟凝於一張棋盤之上,道焉仔細望著那化成世界的棋盤,片刻後,眼中清光散去。
“不錯,交給碧落那處的地方,已經察覺不到魔氣,想來那些“仙人”已被斬盡。”
聞言,紫衫神色複雜,伸手輕輕敲著棋盤,片刻後,卻又無奈的長歎一聲,澀聲道:
“嗬,仙人啊,那些怪物還能算是仙人嗎?”
道焉聞言,神色自若,心中似乎古井無波,他看著紫衫,淡淡說道:
“大概是算不得了,自落下凡間起,他們便已失去大半修為,不然也不會這麼簡單就死在我們手裏。”
紫衫長歎一聲,轉頭望向山下,低聲呢喃道:
“世人皆想升仙,可卻不知仙人早已隕落,世間再無仙界。”
說著,隨著紫衫視線下移,此處山巔雲霧盡數散開,隨即卻有一絲濃煙冒起,微風輕起,血味撲鼻。
卻見山峰之下,已是一片焦黑,無數死屍堆積,整片大地已是漆黑一片,一眼望去,濃重的黑色竟是一路蔓延,綿延千裏。
整片大地,竟是再無一活物,唯有這一片看不見的焦黑。
而山下那堆積在一處的無數死屍,雖是生機全無,但周身之上卻無焦黑之色,更加詭異的是,這些死屍額頭處,皆有一個黑色的小點。
道焉看著站起身來的紫衫,視線略微下移,卻是看向了紫衫的褲腳,隻見原本紫色的衣衫,唯有褲腳處是一濃濃的黑色,已是被血汙染黑。
“你的傷勢如何?”
紫衫微微眯眼,負手而立,低聲說道:
“死不了的,你呢?”
道焉端起茶盞,同時站起身來,行至山巔邊緣,緩聲說道:
“差不多,暫時死不了的。”
說罷,道焉將茶盞翻了過來,將茶水倒下山下,一盞茶水倒下,如海水翻湧。
隨著茶水落地,卻見漫天水流湧下,眨眼間卻是將山下那片焦黑淹沒,化為一片大海。
看著山下湧動的海水,道焉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