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拘謹的兩人,餘年卻是神色自若,一邊夾著菜,一邊輕聲說道:
“算卦談不上,隻是想著二位見多識廣,想問一些事情。”
柳半仙正輕輕咬著嘴中的紅燒魚,說不出話來,蕭衍手中筷子一頓,輕聲問道:
“不知餘老爺想問些什麼,我們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曾聽聞,世間有一物有雙心,不知是否確有此事?”
聞言,蕭衍微微皺眉,夾起身前的尖筍炒肉,放到口中咀嚼片刻後他將手中的筷子輕輕放下,若有所思的說道:
“人隻有一心,無心便不能活,世間妖物也是如此,但若真說有何物有雙心,那便隻有南海邊上的海桃木。”
聞言,餘年眼神一柔,輕輕按著筷子,輕聲呢喃道:
“海桃木啊......”
柳半仙正吃的香甜,蕭衍見狀,也是一笑,倒了一盞熱茶,放在柳半仙身側,這才微笑著對那餘年說道:
“是的,那海桃木又名雙心桃木, 與尋常桃樹沒有什麼區別,但卻生在海中,木有雙心,隻是這海桃木極難成活,很是少見。
且有傳聞,那雙心桃木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有此功效,便多有人去尋,這下更是少見了。”
餘年眼神恍惚,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片刻後,他向著一旁的侍衛輕輕招手,說道:
“把東西拿來。”
一旁的侍衛聞言,也不知是從何處取來一個錦盒,放在餘年身前。
餘年伸手撫摸著那錦盒,神色複雜,有幾分眷戀,也有幾分苦澀。
隻是這份情緒隱藏的極深,旁人無法看出。
“二位請看,這是不是那雙心桃木。”
餘年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錦盒推向蕭衍二人,一邊將那錦盒輕輕打開。
蕭衍與柳半仙凝神望去,隻見錦盒中卻是一株桃花,花開兩枝,自有一股幽香彌漫。
蕭衍輕輕拿起那株桃花,細細端詳,卻不知怎麼的心竟有幾分亂了。
那隻是一抹桃花,似被風雪染白,讓人心生幾分憐惜。
蕭衍忽的不敢去看那桃花,將那株桃花放入盒中,眼神躲閃的將那錦盒合上,低聲說道:
“是了, 這就是我所說的雙心桃木, 餘老爺且好好收起,莫讓旁人得了去。”
餘年神色平淡,將那錦盒收起,卻又偏過頭去,望向窗外。
此時戲台上似正唱到精彩處,引來一陣叫好聲,餘年指間微顫,眯起眼來,低聲詢問道:
“二位可知......那台上唱的是什麼嗎?”
“不知。”
餘年回過頭來,長發至腰,明明是男子容貌,此時卻有了幾分似水柔情,他低著嗓子,柔聲道:
“是桃花落梓。”
說罷,餘年又轉頭看向柳半仙,無奈一笑,下巴微抬,向著二人問道:
“二位,能陪我喝點酒嗎?”
桃花梓落,繁華散盡,待到一番春夏秋冬,便隻是一地白泥。
戲台的人兒,水袖揮舞,似是不知疲倦,神色哀怨,等著不可能來的歸人,一曲落罷,便已是日至黃昏,夜色將至。
“天留半陽,癡心困倦,怎把那雲鬢點。
紅雪殘剩,胭脂怎叩,剖那雙心相依。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隨著最後一詞落下,台上的女旦水袖一收,向著台下微微欠身,如此好的身段,卻無人叫好。
再望去,卻見台下聚來的人,已是倒成一片,橫七豎八,滿地狼藉。
樓閣之上,那餘年不知何時起,又坐在了那窗邊,一手捏著那株桃花,神色落寞。
而在屋中,柳半仙與蕭衍皆是趴倒在桌上,臉上滿是酡紅,顯然已經醉了,人事不知。
此時,一位侍衛上前一步,低聲問道:
“大人,樓下的那群凡人都已昏迷,是否要都殺了?”
餘年搖了搖手中的酒壺,感覺到沒剩多少酒水,隨後餘年無奈歎氣一聲,舉起酒壺將所剩酒水一飲而盡,淡淡說道:
“此事小青會處理,你不必去管。”
正說著,卻見一條青色小蛇,繞著餘年的手腕探出小腦袋來向著樓下昏迷的人群張望。
餘年伸出食指,輕輕刮著青色小蛇的腦袋,低聲囑咐道:
“不要傷人性命,按我們的計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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