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吵了。”雲夢吐出一口氣，對另兩個拂城人說。
她就站在高高豎起的土牆下，向中心遙遙望去，似乎透過這層層彎繞的實體牆與那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對視。
已經到達負十二樓中心的一人一統俱是沒把剛才的突發事件放在眼裏。
他們的關注點放在了眼前血池中央的黑色圓台上。
約莫一個小型泳池的大小，中心是一個直徑一米的黑色圓台，其上是一個封閉圓柱形，柱體上方凸出的弧形封閉口，裏麵則是紅蕊紅瓣綠枝的花體——
佑安花。
血池裏麵還堆放著百具裸屍，男女皆有。
若是旁人看到說不定就惡心的吐出來，沈月柔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蹲在血池旁，食指去觸碰血池裏的血，不過頃刻間食指指尖就被腐蝕掉，漆黑焦爛的傷口還來不及彌漫就恢複了原貌。
再看，手指依舊完好。
【端看這些軀體，死亡時間最長的高達一年，看來這榮輝大廈背後的人不簡單啊。】
沈月柔起身站起，黑色的裙角撣起一捧灰。
她圓眼微眯，這件事確實出乎意料。
池中的屍體死亡時間各不相同，但泡在血河裏絲毫不顯腐敗，肉體緊致，竟隻是像睡著了般。
【想來那外麵的幾個異能者也是被當做佑安花的儲備糧了，好歹異能者的養分總是比普通人強上十倍不止……看來榮輝大廈的晶核儲備也不容小覷。】
沈月柔嘴角輕揚，額上印記如火，偏灰色的眸子無一絲笑意。
“每月能送這麼龐大的人數上去，自是需要一些交換的。”
她輕喃道：“真是可惜了……”
【嗯？】
“自身還花費數萬人做研究，月月還要上繳這麼多人，實驗卻還沒得出個結論。”
“不可惜嗎？”
鹮倒是沒什麼感覺，【一群即將消失的低等物種，研究不出來多正常？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沈月柔眸光閃動，沒再搭話。
蒼白的手掌之上浮現出一枚極其輕巧的暗器，似是隨手一拋，暗黑色的三棱椎體直衝那玻璃罩而去，尖錐刺進玻璃罩的上方中央，蛛網似的裂痕從尖錐處四散開來，不過兩息，瞬時瓦解。
她右手做抓取狀，那佑安花竟是憑空而來，溫順的浮於掌心。
頓時，血池內的屍體急速的化開，漆黑的宛若被燒蝕過後流出的液體遍布全身，又如瘟疫般延伸開來，直直把血池裏的屍體腐蝕成一具具白骨。
最終。
白骨也湮於血池中。
平靜，沉寂。
黑色窈窕的身影也從岸邊消失，似潑灑了銀輝的長發從寬大的兜帽中悄悄溜出來一縷，轉瞬即逝。
空空的黑色圓台和破碎的玻璃上重新出現了一根細小的藤蔓，在幽暗的血池中央映出張牙舞爪的虛影。
察覺到氣息的雲夢隻來得及喊出一聲“前輩”，但那不及她說出更多的話，那抹象征著希望的氣息又再次消失。
仿佛一切隻是他們的錯覺。
可少年的左臂空空，又怎麼會是他們的錯覺呢！
雲夢站在精鋼網前，如畫一般的眉眼透著絕望的平靜。
隻有抓著精鋼的手蒼白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