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南邊臨街道,一張門牌,司大友豆腐店,門牌下麵的一間門麵開著門,門口的行人通道邊停了輛人力三輪車。石三與九天一塊稍微過去走近一些,透過玻璃門,司遇嗎?石三不敢確定,畢竟幾年沒見了…他見一個女孩正在吧台的玻璃櫃上寫著字,櫃台上有個小黑板,上麵寫著種類及價格,右邊的保鮮櫃裏,擺著各式各樣的豆腐製品。屋裏很亮,照著她那雪白的臉。
石三走到櫃台前,司遇發現麵前有個人,她望了一眼,停下手中的粉筆,站起身。石三輕輕喊了她一聲;司遇?她先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表情看起來有些複雜。司遇用手指,指耳朵向他搖了搖手…石三著急的對她說;你不記得我了?這個時候石三反應過來,她現在已經聽不到聲音了。石三忙拿了櫃上的粉筆,在小黑板的下麵寫上,小學,石三,我,讓她看。司遇看了之後,怯怯的放下手中的筆,轉身向後麵走去,好像在故意躲他一樣。
這個時候,司大友從裏麵屋裏出來,說;誰呀?司大有也沒認出來石三,不過司大友看見石三的手裏的粉筆,和黑板上的字就明白了,趕忙笑嗬嗬過去,慈祥的說;我都認不出你來了,小子,長這麼高了,來過來坐。石三問;叔,司遇怎麼了?咋不理我?司大友歎了口氣問;你怎麼知道這的?石三把剛才從譚聖那邊知道的給他說了一遍。
司大友無奈的點點頭說;差不多是這樣的,唉,碰到這樣的倒黴事,真是苦了她了,好久都沒有見過她笑了,她媽去世以後,她連手語學校也不願意上,我想她是不願意在城裏了,就帶她回來,這真不知道以後咋辦。司大友很難過,問;石三,你爸媽都還好吧?你上幾年級了?石三回答了司大友的話。
現在司大友年紀大了,也不在去下鄉流竄著去賣豆腐,就租了個門麵。你別介意,司大友苦笑了一下說;她現在可能是因為和你溝通上有困難,怕你對她失望,現在很自卑,以前她從來沒有這樣過,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石三和司大有聊了許多家常,以及在裕安縣時候的事,直到學校的鈴聲響起…
上晚自習的時候,石三一直在想,為什麼她家那麼不幸…明天下午星期才能回家,他又不想上明天上午的課。下午在八方飯店,石三給他師傅老丁說,忙完了騎摩托車,送他回趟家,老丁說啥時候回家就來找他,他就住在飯店後麵,隨時都可以,有時間。下了晚課,石三一人溜過去了實驗樓西側,剛上樹,不知從哪過來兩個蹲點的正抓他個正著,石三一看,我靠,學生會的…那兩個氣勢洶洶的說;幹嘛呢?過來過來,哪班的?
教學樓陽台上,楊子和譚途有說有笑,譚途唱著;青青河邊草,你姐在洗澡,一不小心啊,被我看到…青青河邊草…牛尖盯了一圈,人呢?楊子指了指說那,付寶過來,付寶正從對麵走來,一看楊子叫他,忙笑嘻嘻的走過來。付寶知道這個人他得罪不起…
譚途吭了一聲問付寶;怎麼樣了?現在什麼情況?付寶小心的回答;沒什麼情況,信我已經給沙姐了。譚途又問;那何沙看了沒有?付寶眼睛瞄向他,譚途伸過手摸了摸付寶的頭說;別嚇得跟狗一樣,說話,你那姐姐還好嗎?明天回家了,代我向她問個好,付寶諾諾的說;我姐在我姐夫家呢,再說了,你說的那個事也不一定是我姐呀,是你弄錯了吧?
楊子在旁邊聽到後說;肯定是,那天我跟著你姐,看見她就進了你們家院子,譚途說;去去去,別亂說,又對付寶安慰道;寶弟,我的親老弟,我沒別的意思,你姐結婚了,他也是我心中的女神,明白嗎?就像追星一樣,啊,這個你還不能體會,以後有哥在這罩著你,有啥難處,你給哥說,還有幫我看好何沙,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譚途最後交代;別讓別人知道這個事,付寶像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付寶是比較害怕譚途的,自從上次楊子找上他之後,就一直纏著他。後來譚途發現,付寶與何沙是一個班的,而且還是不錯的朋友,就想辦法讓付寶幫忙,看能否與何沙友誼更上一層樓。
付寶本人沒有一點男孩子像,一張長相也傾向女孩,更多的是他非常招學校女生喜歡,說話做事都是軟綿綿的性子,而且付寶也不太和男生玩,膽子小又怕惹上事,這不在班上,要不是圍著蘇嫻,要麼就是在何沙身邊轉悠,問這問那,還幫忙跑腿買東西,有時候吃飯都能吃到一塊兒,換了其他男生會招惹非議,但他從來沒有人會誤會,知道他是個娘娘腔。
付寶帶信給何沙,因為他也沒辦法,隻好送去,譚途讓他傳給何沙的話,付寶一句沒說過。何沙知道了原因,有時候也假裝看一下信,免得給付寶招來麻煩,楊子盯著走後,她立馬就把信扔了,還交代付寶,看見他們躲遠點,所有人也都知道,譚途是個生事的主。
上次和李陽打架,老師也已經做出處理,並在班上通知,譚途在宿舍隨地小便行為惡劣,李陽屬於正常管理,沒有過錯,還在班上誇了李陽,從這個事之後,譚途名聲就雪上加霜,此事一傳開,別人對他的印象更壞了。譚途急切的要和何沙交朋友,他不能看見李陽跟何沙一塊,從石三那裏談不成,就自己想辦法了,反正他的目的是,何沙能和李陽能成為朋友,他也得這樣不例外,隻要和李陽掛邊的,他都想靠近…
第二天早自習快下課的時候,大喇叭裏突然傳出一些少數人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政教處的教師公布;近期,對違規學生處罰結果通知…石三翻牆出學校,罰懺悔一天,譚途不尊重教師在加逃學罰兩天,楊子逃學罰一天,又公布了十幾個人,然後又講,這些人下課後到教學樓前老地方排好隊。
石三以前見過,那些都是不聽話違規受罰的才去,看到那有人站在操場前的一米多大平台下,那兒也是學校演出的舞台,後麵是一麵高牆擋著,國旗杆子在牆中間前麵立著,牆麵上寫著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與平台相齊牆後麵是一片雪鬆樹林,兩邊是大花池和綠化帶,平時有什麼講話,開大會,上麵擺著桌子,這裏可是本校的重地。
時間已到,因違規受罰的十幾個人已經到齊,站在平台下麵,麵向國旗杆排成一排,低著頭,…石三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學校學生會的鄧輝過去看了一圈說;都別笑了,嚴肅點,現在在處罰你們呢?還笑的出來?等會兒叫你們哭,都站好了!鄧輝看了一下手裏的名單,點了一遍名字,說;政教處對你們的處罰,由我來對處罰監督,老規定,課間下課後立馬來這報到。
等鄧輝走後,楊子在旁邊問石三;你不是回學校了嗎?石三回答;我晚上睡不著,想出去透透風。譚途白了石三一眼說;你小子也夠背的,這麼小的事,至於罰一天嗎?再說了,你還沒出校區呢,不算逃學,你早點給我打個招呼,我叫常哥給他們說一下,不是事兒,我們和你不一樣,我們下午沒回來上課,還有,我用燈照副校長的眼那個事。石三點了點頭,看到操場那邊走過來的同學,用鄙視的目光看這十幾個人身上。
教學樓陽台上的同學,個個目光也向他們這裏投來…石三此時閉著眼都頭痛,真丟人,這裏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旁邊一個同學說道;我也和你一樣,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可以有證,可以出去?我們要去翻牆頭呢?石三看了一眼說話的那人,比自己高點,帥氣的臉上散發著不服氣,不像個不聽話的學生。
我叫呂末,那位同學在旁邊小聲說;你被誰抓?不是學生會嗎?學生會誰說了算?鄧輝,全校人都知道,常建和鄧輝,爭餘晴爭了那麼久,餘晴在在兩人中間搖擺不定,為什麼?石三說;為啥?可能餘睛對你才有興趣。呂末白了石三一眼說;也隻有像你這麼天真的人才這麼想,難道餘晴對你有興趣啊?不管餘晴選擇了誰?兩人都會發生衝突,到時候兩方一亂,誰還來抓咱們翻牆頭的?石三看出呂末心理,是唯恐天下不亂。
另一邊,牛尖與旁邊也聊得火熱,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受罰。牛尖不止一次站在這,這兒差不多都成了牛間交友通道了。譚途也滿不在乎的在一邊喊;石三,別悶悶不樂,多大點事,習慣就好了,咱們都是同一路人,哥們兒們都陪著你呢?石三雖然苦笑了一下,但心裏特別不是味兒…何沙或許說的對,不能再和他們混在一塊,可能這會兒他的老同學,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他…
度過了漫長的一上午,石三見到熟人,都是躲著走的,好不容易等到放學,才算解脫,終於星期可以回家。本打算喊上高多,九天與何沙放學了去街上轉轉,去司大友那裏玩會,但想今天的事,高多他們肯定會笑話他,一想到這兒,就不想再去找他們了…有些時候你越是不想見,就越會出現,石三剛走到學校大門口,這些人全給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