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透過彌漫的薄霧，從地平線冉冉升起，遠處的萬山叢映照的朝陽，光芒漸趨強烈。
“嗚……嗚……”隨著深沉激昂的號角聲悠揚響起，雁歸關一排排士卒有條不紊的從關中走出。
鏗鏘頓挫的戰鼓聲和士卒的步伐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轟鳴聲，不一會隊伍已經延伸了數裏。
這次雁歸關的兵力幾乎全出，雁歸關五大營，除了親兵營留守城內，其餘四大營皆參加此次出征。在加上征召的民兵、獵戶總數足有四萬餘人。
陷陣營排在隊伍的最前沿，主攻方向便是虎溪山。虎溪山地勢險要，雁歸關屢次剿匪都無法越過這道屏障。虎溪山的正麵無法攀爬，部隊隻能用船舶，從山澗的腹部穿過一條寬幾丈，長兩裏的溪流。但是這條溪流埋葬了雁歸關上千人的生命。
淩雲和王莽在部隊行軍時，聽著伍長賀克強講述，以前他們攻打虎溪山的故事。這些都是一位老兵用鮮血換來的生存經驗，屬於賀克強這伍的人自然都很認真的在聽。
“想不到一條小小的溪流居然埋葬了那麼多兄弟，“淩雲有些惆悵。
“嘿嘿，”賀克強咧了咧嘴。“你們這些新兵蛋子真的以為打仗那麼好玩？打起來匪賊一下就潰敗了？然後你們每個人都殺了很多匪賊，接著升官？”賀克強嘲笑道。
淩雲和那些沒有見過血的士兵都低著頭，顯然都被賀克強說中了。
“如果你們真是那麼想的，我想你們應該給自己安排後事了，戰爭是殘酷的，個人的力量，在數以十萬計的戰場裏屁都不是。”作為這群人的伍長，賀克強覺得有必要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懂得真正的戰爭是什麼樣子。
“當你們處在戰場時，你們就會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渺小。”賀克強說完了這句，便沒有在理淩雲這些新兵，有些東西需要他們自己去消化。在開打之前適當的敲打一下，讓這些新兵把心態擺正。隻是不想讓他們自大，但如果沒了自信那就不是本意了。
陷陣營行走了半日，終於到達了虎溪山下，隨著軍中一位身穿校尉軍服的大漢揮手，三千正式士卒和二千民兵、獵戶便浩浩蕩蕩挺進。
想進入虎溪山，隻能乘坐船舶穿過眼前的溪流，但匪賊好像知道軍隊要來一般，溪流旁停泊著數十條小船。
淩雲坐在小船上，右手握著長槍，左手舉著盾牌，神色慌張的從山澗下往上望。以往軍隊到虎溪山征繳匪賊時，匪賊都是再山頂準備好巨石、滾木往下砸，導致軍隊還沒穿過虎溪山就已經損失了大半。這次軍隊給陷陣營的士卒每人配有盾牌，就是防範著匪賊的埋伏。
而坐在淩雲身旁的王莽，身體埋在盾牌下麵，眼睛緊緊的閉著，口中嘟囔著，千萬別砸我之類的話。
“蠢貨，你的屁股沒蓋住。”見到王莽的樣子，賀克強笑罵道。
“啊，是嗎？”王莽趕緊把盾牌往屁股上移了移。
每條小船剛好容納五人，賀克強這伍都乘坐在一起，被王莽這麼一弄，眾人原本緊張的氣氛，也都慢慢的放鬆起來。
“真有巨石掉落下來，就算有盾牌擋著也沒用，光是震蕩就能把人活活震死。”賀克強看了看大山幾十丈的高度。
聽聞賀克強的話，眾人都覺得是這個道理，舉在頭頂的盾牌，也都放了下來。當然排除王莽，這家夥是趴在下麵，死活都不肯出來。也許是因為王莽的祈禱，最終小船安然穿過了虎溪山的溪流。
下了船，眾人按照之前的命令，在原地待命，等待著陷陣營全部穿過溪流。
“伍長，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淩雲皺著眉，看著四周。
“我也感覺到了這次匪賊，確實有點超乎尋常，像山澗的溪流那麼好的埋伏地點，匪賊怎麼可能會放棄，而且整個虎溪山下沒有一個匪賊，你們都小心警惕著點。”賀克強對著其餘人說道。
“一定是匪賊望風而逃了，”王莽拍了拍胸脯，沒有絲毫的臉紅，在意自己剛才趴在盾牌下。
“你個蠢貨，”賀克強看著王莽，從嘴裏憋了半天。
隨著日薄西山，大部隊終於全都穿過了溪流。一聲喝怒，在喧鬧的陷陣營中響起。
“你個白癡，冒然進入馬蹄山，隻會讓軍隊陷入萬劫不複。”樊裕指著有些陰氣的太監怒罵道。
“樊裕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罵雜家。”眼前的太監氣急，聲音陰柔，就算在宮中也沒受過這麼大的氣，哪個見到自己不是畢恭畢敬。如今來到這塞外邊關，鳥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被一個莽漢給罵了一頓，身為監丞如何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