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的話,再說吧。’
安琪有些抗拒,別看她在麵對其他人顯得熟絡,實際這位大小姐有些內向,尤其是麵對熟人時尤為含蓄。
得,看來沒戲。
南文傑沒再繼續鼓動,因為想到自己沉默寡言的老父親他才提一嘴,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哪輪得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片刻後,公爵帶著兩人成功抵達迷宮中心。
這裏是一處平坦的草地,除了中心的雕像以外空無一物。
哦不,還有那些長得像食人花似的草,公爵的審美可真奇怪。
‘等等,我沒看錯?’
仔細觀察,那些花確實長著尖牙,這不對吧?
“我的妻子,她很喜歡收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眼見身旁的人流露出好奇之色,亞琉斯開口解釋道。
“它們是新大陸的雜食植物,肉類確實在它們的食譜上。但隻要在魔力濃厚的土地紮根,它們的捕食欲望會變得很低。”
說到底還是沒有思維的植物,能高效獲取能量,誰又願意出來打獵。
“你們為了薇諾娜埋下的東西而來,我沒猜錯吧”,公爵閉上眼,說出那個許久未喊過的名字。
‘不愧是父親,他總能看透我們的心思。’
安琪一直覺得父親很厲害,他能輕易洞察人心,但南文傑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說得是你們,不是你!’
‘啊?’
亞琉斯揮揮手,深埋地底的灌木根係開始活動,它們推開泥土,帶出一個精致的金屬匣子。
鮮有人知,這位自詡天賦一般的公爵大人,也曾是魔法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數一數二的天才。
“我和你母親一起埋下它,相約十年後重新挖出,她說那時你們都已長大。”
亞琉斯拍了拍身邊之人的肩膀,“去吧,她有留下禮物給你,雖然不是正確的時間。”
南文傑明白,這不是在和他說話,彎腰放下玩偶,隨後跟著公爵一起站到遠處。
“嗒噠…”
人偶踮起腳尖拍打鎖扣,寶匣隨之開啟,裏麵堆滿了東西,或者說雜物。
對於一個小人偶來說,匣子很深,安琪需要埋進半截身子翻找。
“這是……努波?”
一個打滿補丁的熊玩偶,讓塵封的記憶漸漸浮出水麵。
…………
“小安琪~喜不喜歡媽媽的禮物呀。”
“不喜歡,它好醜,嗚嗚嗚~”
一個口眼歪斜,線頭淩亂的玩偶熊,雖然用料精良,但對年幼的女孩來說,很難以接受。
“呃...親愛的,讓女孩抱著這東西睡覺,會做噩夢的吧。”
“我……明明也有用心做的”,女人嘟嘟嘴,果然自己不適合針線活嗎?
“不行!身為母親,我一定要親手給孩子們做一些禮物,今晚你就自己睡吧。”
“啊?”
女人燃起鬥誌勤加鍛煉,玩偶的做工逐漸正常,至少不會被當成恐怖片道具。
…………
“原來是你呀”,安琪記得這個玩偶,她們都收到過這個禮物,包括兩位哥哥。
除了大哥以外,沒人喜歡這些醜醜布娃娃。
大哥天生早慧,想來那時,他就知道,這是母親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禮物。
熊玩偶下,壓著一本老舊的照片冊,記錄著她們一家人的過去,大家都笑的很開心,但很多畫麵安琪都沒有印象。
“唔…”
很奇怪,腦子脹脹的,感覺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
女孩繼續翻找,她看到一張描繪異國風光的明信片,那是一座雪山。
…………
“亞琉斯~快看!朋友寄來的明信片,他們去了北境的雪山,好漂亮。”
“…抱歉,親愛的,我沒辦法帶你離開。”
“沒事,至少我們還有彼此。”
恍惚間看見緊緊相擁的兩人,安琪頓時明白,這些道具帶有記憶,它們屬於自己的父母。
還有更多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安琪選擇了一封信箋,因為上麵寫著屬於她的名字。
致安琪。
“我親愛的女兒,當你讀到它時,或許我已經離開,沒法再為你唱一首安眠曲,或是切一塊生日蛋糕,但這一切都很值得。”
“對了,你們應該還不清楚家族的真相,我認為你已經有權知道。”
“異界的外來之物時刻覬覦這片大地,而我們則是看守者,更貼切一點……我們是同樣被關在籠子裏的贖罪者,為先祖的貪婪贖罪。”
“既定的宿命,我厭惡這個詞語,宿命——多麼死板。如果可以,真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很可惜,我們做不到。但是你或許可以,替我去看看外麵的廣闊世界”
“我與你父親共同深入異界之物的領地,借此推導出一個的魔咒方程,它能將詛咒藏起,這樣便能擺脫異界之物的窺視。”
“活得更自由一些吧,世代的痛苦不該降臨在你們身上。逃吧,去哪都好,離開這個名為家族的牢籠。”
“這是屬於一位母親的自私,我不想你們也過上這種日子,沒有希望、沒有盡頭。”
信紙共有兩份,另一張記載著某些強大的法術,或許這便是母親用生命寫成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