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一個瘋狂的舞台,而夜店,隻是這個舞台的序幕。所有的青年男女,都會希望這舞台隻為自己的表演而設,於是他們蜂擁而去,卻僅在天亮時成為了這座舞台的陪襯。
袁晨極不自然地踩著小女警借給她的高跟鞋,隨著小女警和其他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走進了這座城市最大的一家夜店。她知道這家夜店,甚至比那些經常出入於此的人更熟悉。她曾無數次在這裏的前門、後門以及對麵的大樓裏盯梢,因為這是一些江湖大佬們經常出入的場所。每次盯梢,她都會抻著脖子向裏看,以至於同事們很佩服她的敬業。殊不知,她一半是敬業,另一半則是為了滿足私欲,確切地說,是窺視欲。她是在看那些進進出出的男女,想象著自己混入其中的樣子。
今天她終於混入其中了,可是這反而使她緊張起來,以至進門時腳扭了一下。的確,這八厘米高的細鞋跟太不適合平日總穿平底鞋的她了。
門口的一個男人一把攙住了她的胳膊,袁晨馬上站直,甩脫了男人的手,另一隻手則擋在自己胸前——她穿的是小女警借給她的低胸禮服式連衣短裙,生怕走光。
隨後,她抬眼看去。
那是一個優雅的複古型男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卷曲的中長發隨意紛飛在耳邊,未經修飾的胡茬隨性地布滿了臉頰,迷人而深邃的眼睛,並沒有不禮貌地胡亂打量,而是注視著袁晨的眼睛。
袁晨突然覺得這男人很麵熟,好像曾經在哪裏遇到過,難道是上輩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不過隨之而來的尷尬取代了這種冒昧的想法,她沒想到自己會從一個趔趄開始第一次夜店之旅,更沒想到這個趔趄竟然被一個如此帥氣的男人全程捕捉到。此時,她心裏無數次演練的遇到帥哥的第一句話,現在也早已不知忘到哪裏去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翹,問道:“你還好麼?”聲音頗具磁性。
袁晨點了點頭,迷迷糊糊地想繼續跟著小女警向裏走,可是小女警此時早已經混入人群中尋不見了。她站在原地張望著,有種小豹子剛離開母豹子的緊張和不安。
夜店裏,帥氣的男人、性感的女人、酒杯的碰撞聲、雜亂的音樂聲,一切一切在煙霧繚繞的狹小空間裏都顯得那麼豐滿而且具有誘惑。袁晨傻傻地站在門口,貪婪地吸納著一切,心裏卻很矛盾,她有些後悔來這裏,雖然有時她會有一些衝動的想法和行徑,可那隻是獨屬於她自己的小秘密,並不為人所知。而此時此刻,要在大庭廣眾之中放蕩不羈地展示自我,她很不習慣。不過現在,她的的確確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她想退卻,可是又脫離不開眼前這一切的吸引,雙腿就是不肯向後挪動一步。
這時,不肯退後的袁晨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反而向前推進了幾步,回過神來,她發現原來是剛才門口的那個男人摟住了她的腰,正欲向場子裏走去。男人幾乎一米九的身高把隻有一米六幾的袁晨裹在了其中,她下意識地掙紮了幾下,男人卻摟得更緊了。她扭過頭來,鼻尖正貼到那個男人附身湊過來的鼻尖。
“第一次來麼?”男人問道,還是那個聲調。
袁晨覺得一股淡淡的煙草香味隨著對方的話語飄了過來,袁晨有時也抽煙,身邊的男同事們也經常抽煙,對於這種味道,她並不反感,尤其是這種極富魅力的男人身上的這種優質的煙草味道。
她沒有回答,但是不再掙紮。
男人就這麼摟著她,穿過了舞池,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在沙發椅上坐下。男人為袁晨叫了一杯飲料,自己要了一杯酒。
“我也喝酒。”袁晨小聲說道,想用酒精來緩解緊張的情緒。男人笑了,叫侍者將飲料換成了酒。
“酒精是不會緩解緊張的,如果此時我給你一杯水,告訴你是酒,你也絕對喝不出它的味道。”男人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著說。
袁晨低著頭,尷尬了的笑了笑。
“其實我是整個場子裏最內向的一個男人,你完全可以拿我來適應一下氣氛。以便以後遇到帥氣又外向的男生時不至於太拘謹。”男人將椅子向袁晨拉了拉,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