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原本在左右屋子裏休整的解差提著兵器奔出來,訓練有素的堵住了破廟的門窗,刀劍出鞘的聲音格外刺耳。
穆晚晴看著娩出的胎盤,吩咐旁邊的喬氏:“收好了,不能扔。”
喬氏當連連點頭,男丁的胎衣要埋在大門下,意味著頂門立戶。
雖然邵家如今沒落了,可這是第四代的長孫,必須要好好存著。
穆晚晴聽著外麵的動靜,輕輕的歎了口氣。
就在剛才,她不單單在給產婦助力,也在接受更詳細的訊息,狗皇帝鐵了心要把邵家斬草除根,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才流放了邵家女眷,似如今終於忍不住要殺人滅口了嗎?
邵寶珠看到祖母走過來,小臉盡是決然:“祖母,寶珠殺出去一條血路,也要讓您活下來!”
才九歲的小姑娘,眼底都泛紅了,人逼到了絕境是會發瘋的。
“不怕,開門吧。”穆晚晴放下了衣袖,遮住自己因為接生染了血的雙手,邁步走出了破廟。
一道閃電擦亮了夜空,滿頭白發的穆晚晴看著站在雨中那些兵士,在自己出來的時候,清楚的看到這些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是了,鎮國公是何等存在?哪怕落魄,隻要邵家的人還沒死絕,誰不怕?
掃了眼躺在地上,早已經氣絕身亡的解差,脖子上的窟窿可真不小,雨水洗刷之下,血腥味格外刺鼻,記憶融合的好處凸顯,一開口穆晚晴準確的拿捏了一品誥命夫人的派頭。
“先帝當年征戰天下,老身的夫君舍生忘死追隨,邵家軍屢戰屢勝未嚐敗績,以少勝多的例子不勝枚舉,縱身處劣勢也能絕地反擊,爾等不知?”穆晚晴語氣緩慢,眼神鋒利的掃視眾人,目光落在那些扶著佩刀的兵士身上。
怡然不懼的往前走了兩步,揚聲質問:“一朝落敗何以至此?天子震怒之下對邵家失望,可你們不知道嗎?邵家軍六十萬兒郎還在戰場廝殺?勝敗乃兵家常事,保不齊捷報已送往京城,爾等今日受何人指使老身不管,要動我邵家女眷!來!老身就試試你們的身手!”
此時,不單單邵寶珠幾個小姑娘,除了剛剛生產的林氏外,邵家女眷都出來了,一個個橫眉冷對的拉開了架勢,要知道邵家可不是隻有男子能行軍打仗,就是麵前這幾位,要真是打起來,各個都身手不凡!
“殺了解差!這讓我等如何複命?”穿著鐵盔鐵甲的解差上前一步,抱拳:“邵老夫人,我等是奉命辦事,請不要為難我等。”
穆晚晴冷笑:“我朝哪一條律法說過解差能進女監,特別是在女子臨盆之時?此等宵小,死不足惜!”
“既是臨盆,皇上有旨,邵家男丁盡數賜死,邵老夫人,生的可是男丁?”鐵盔鐵甲的解差又問。
穆晚晴看了眼邵寶珠。
邵寶珠身體猶如驚鴻一般飛掠過去,那人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切下來一隻耳朵!
頓時哀嚎之聲再起,邵寶珠一擊即中,迅速退回,把耳朵遞給了穆晚晴。
穆晚晴提著血淋淋的耳朵,淡淡一笑:“我的話沒聽懂,留著何用?”
啪!
耳朵被扔在了地上,穆晚晴負手而立:“爾等還要難為我邵家女眷,老身豁出去這條命不要了,也要請太後做主!找八王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