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們的謝意，可不是隻跪救命之恩。
每一戶牧民把自己家裏最好的牛羊挑選出來一對送給邵家，不要都不行。
極致拉扯讓穆晚晴尷尬的不行，隻能找到巴爾卓說道：“讓他們都把牛羊收回去，說點兒大事吧。”
“大事？”巴爾卓看著穆晚晴。
穆晚晴點頭：“告狀，牧民的牛羊不能白損失了，人更是不能白白死掉。”
“是，您說的是。”巴爾卓回頭去找自己的孫子莫日根，見巴圖跑過來，問：“莫日根呢？”
“歐沃，阿哈去斷事官身邊當兵了。”巴圖說。
巴爾卓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拉著巴圖到身邊來做翻譯，畢竟跟著邵家人學習了一個冬天，會說的官話比自己多。
跟巴圖說了一大串穆晚晴都沒辦法全部理解的薩曼話後，抬頭真誠的看著穆晚晴。
巴圖過來作揖：“老夫人，我的祖父希望您能給牧民們一個指引，該怎麼才能為死去的人和被糟蹋的牛羊報仇。”
“好。”穆晚晴當然願意，太平壩上的邵家需要不斷地積累威望。
巴爾卓把牧民們都召集到一起，巴圖扶著穆晚晴來到他們中間。
“找到行凶者，讓斷事官告訴台吉，事情會有兩種解決方式。”穆晚晴語速很慢，給巴圖足夠的時間轉換成薩曼語，傳達給這些牧民。
等巴圖說完，穆晚晴才繼續說：“一，台吉出麵找行凶的部族要賠償，這可能會引起兩個部族的爭鬥，是下下策，二，依舊需要台吉出麵，但告到王臣那邊，請王臣主持公道，作為被害方，該有的補償必須要拿回來，留給那些沒長大的孩子和家眷。”
牧民們認真的聽完，展開了討論，穆晚晴雖然不能全部聽懂，但從他們的神情上看，這些人情緒非常激動，不排除想要把牛羊送回來就去報仇的心思，巴爾卓作為草原上比較年長的老者，他說的份量不輕，商量到最後這些人都沒有回去家裏，而是跟著巴爾卓去集市了。
至於報恩的牛羊，邵家不收都不行，喬氏不得不想辦法再擴大家裏的圈舍，在心裏琢磨有機會要把牛羊送到石靈均那邊去，太多的牛羊在這邊不安全。
穆晚晴目送這些牧民離開，歡快的氣氛漸漸散去，隱忍的哭聲也越來越遠，草原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不同部族的牧民發生了衝突，那也絕對不會傷害牛羊和人命，有親人沒回來的牧民家，房頂上掛起來了經幡，這些人都住在太平壩上，但有很多牧民還要趕遠路，他們沒有村子概念，散落如星的居住習慣，最多是親戚之間住在一起，可以彼此照應。
“母親，會打起來吧？”邵玉蝶來到穆晚晴身邊，輕聲問。
穆晚晴微微的眯起眼睛：“會，但不會太快，除非行凶的那些人倒打一耙。”
“因為聞清塵殺了帶頭的台吉？”邵玉蝶冷嗤：“也不看看是誰先心懷不軌的！”
穆晚晴轉身往回走：“玉蝶啊，如果這世上都是明辨是非的講理人，又怎麼會有戰爭呢？如果你想講理，對方拿出來了刀，決定誰對的往往是勝利者。”
邵玉蝶感覺喉嚨都哽住了，她清楚母親的意思，除了要有理，還要刀鋒利，邵家何嚐不是在經曆這樣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