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國、京城。
喬正昌正在校正文稿,他四年來就做了一件事,讓手底下的學子們把古往今來的經史子集成冊,滿頭灰白頭發的他,臉上帶著笑容,這些該被傳承下去,而自己希望能找到一個地方,育人教化天下。
“老爺,通政司左參議林孝忠被貶到宣德州安化縣為縣令。”親隨過來低聲說。
喬正昌抬頭看了眼:“第幾個了?”
“但凡跟邵家有關係的人都被貶了九個了。”親隨說。
喬正昌點了點頭:“無妨。”
林孝忠的女兒是婉瑩的兒媳婦,安化縣距天門山要近一些,好事。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承平帝還沒有動到他們,顯然小心多了。
又半個月過去了,親隨來報:“老爺,昭信校尉郭成酒後無狀,嚇死了路邊老婦,被剝了官職。”
喬正昌笑了:“那老婦查一查。”
郭成的妹妹是邵渙的妻子,終於是要動到主根兒上了,承平帝啊,失德至此,挺好的。
大理寺卿褚世成斷了冤案,被貶。
戶部侍郎韓旭衝撞聖駕,被貶。
翰林院學士盧偉昌寫了一首詩,獲罪被貶。
除了身為商戶的蘇家一直都沒有消息外,邵家外戚隻剩下了兵部尚書曲靖和國子監祭酒喬正昌兩個人還沒動靜,餘下的都被清理出了京城。
曲靖這些日子寫信都寫飛了,但凡離京城的人都在眾目睽睽之下,收到了曲靖送的點心禮盒,並且曲靖都送他們到十裏亭外。
這些人散落天涯,歸處大秦!
朝堂風向已經變了,曲靖上朝,沉默不語,下朝,回家喝酒。
家徒四壁,人就一個,曲靖在想怎麼把喬正昌一家送出京城,隻要這些人都出去了,自己死也無懼。
酒意微醺的他,立在院中,麵向大秦,長歎一聲揚聲:“擁旄秉金鉞,伐鼓乘朱輪!好!”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曲靖有反意的消息就到了承平帝的耳中,承平帝手一抖,茶灑了,他擺了擺手讓人退下,一個人在禦書房裏來回踱步。
鳳華皇後走進來,把安神茶送到承平帝手邊。
承平帝看了眼,接過去放在桌子上。
鳳華皇後跪在地上:“皇上,臣妾要請罪。”
“何罪之有?”承平帝看著鳳華。
鳳華跪伏在地:“臣妾承蒙厚愛,後位穩固全賴皇上護佑,本想能跟皇上白頭偕老,奈何曲靖一而再,再而三的查臣妾來曆,臣妾對皇上的情意天地可鑒,不需別人查,這就回元槐調兵馬,為皇上護國。”
“你?”承平帝頓住了,突然笑了:“朕竟等到了,鳳華啊,你終於承認了是嗎?”
鳳華抬眸,淚盈盈的點頭:“是,因為鳳華不忍辜負皇上的一片深情,縱然身死也無悔,元槐必定會借兵給皇上的。”
承平帝伸出手扶著鳳華起身:“這些年,你從不在朕的耳邊說一句朝政,提一句邵家。”
“臣妾是弱女子,尋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如意郎君,別無他求,又怎麼會害自己的郎君呢?”鳳華眼淚一滴一滴的落,我見猶憐。